此时的他与李若曦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千山万水,不仅仅是世俗尘缘,而是一道此生永远都跨不过的鸿沟。
静心师傅又后退了一步,低声念了几句佛语。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李若曦说罢转身离开,再没有看顾康一眼。
顾康身后的那些随从们此时也纷纷追了过来。
顾大人刚才看到李若曦姑娘留下的那份书信后,像是着了魔一样疯疯癫癫的跑了出来。
他们这些人好容易找到了马,追了过来,此时刚到半山腰却看到顾大人失魂落魄的从桃花庵的山门里走了出来。
此时的顾康就像是一只孤魂野鬼,飘在了尘世中。
傍晚的夕阳落在了他的身上,赤色残阳让他的身体在青石台阶上留下了一个长长又厚重的影子。
他朝前一步步艰难的挪着,迎面是宦海浮沉,刀光剑影,背后是最后一缕温柔的残阳。
从此以后,他将心底最后的那一点牵念丢在了桃花庵中,他彻底变成了一个无情无爱的怪物。
这个怪物也将让南齐的朝堂掀起血雨腥风!
“大人!顾大人!”
随从们纷纷朝着顾康走过去,为首的护卫忙将顾康的手臂扶住,却发现顾大人身体抖得厉害,宛若风中的落叶。
不晓得顾大人在这小小的桃花庵里究竟经历了什么,总感觉说不出的绝望。
突然顾康猛地弯腰捂着胸口,疼得脸色发白,随后哇的一口血呕了出来。
顾康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缓缓扬起头,看向了头顶的天空。
天空就像是被血洗过一样,弥漫着血污,他随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耳边传来了护卫们惊恐的呼喊声,可是他的一颗心却一点点的沉下去,沉下去,沉到了地狱中再也爬不上来。
李若曦是他一生的劫数,将他的灵魂困在了地狱中,永世不得超生。
顾九龄在暖阁里整理着账册。
段家已经被彻底灭门,听说宁安太后在寝宫里一病不起。
这些时日,萧胤倒是忙得很,一会儿是清算段家在上京的那些势力,一会儿又面见朝堂中的各个官员,总之忙得脚不着地。
顾九龄知道萧胤想要什么,无非就是想要最高的那个位置而已。
顾九龄暗自叹了口气,这血雨腥风也才刚刚拉开了序幕。
突然九月急步闯了进来,声音都有些发颤。
“主子不好了,二爷病了,急症,听说口吐鲜血昏死了过去。”
“奴婢打听二爷身边的人说,是李若曦姑娘在桃花庵出家了,二爷看过李姑娘后整个人也晕了过去。”
顾九龄忙起身吩咐奶娘,将两个小家伙看好。
她忙让九月带着药箱随她乘着马车来到了顾家。
顾府的小厮们将顾九龄迎了进去,穿过重重的树荫来到了后面的院子里。
顾九龄这才发现自己的弟弟虽然身居高位,生活却节俭异常。
她走进了屋子,坐在了顾康的身边,抬起手搭着顾康的脉搏。
一边顾康的小厮吓得脸色发白:“王妃娘娘,二爷不晓得怎么就晕了过去。小的们看到二爷从桃花庵走了出来,脸色都变得铁青”。
顾九龄示意他闭嘴,那小厮才安静了下来。
顾九龄凝神把脉,眉头狠狠皱了起来,随后叹了口气。
“唉,何苦呢?”
她铺开一排银针,将那些针刺进了顾康的要紧位置,不多时便有鲜血顺着针眼渗了出来,那样子倒是恐怖的很。
一轮针灸下来,顾康悠悠转醒。
视线死死盯着纱帐的顶端,一句话也不说。
顾九龄吸了口气道:“顾康,放手吧。”
一个银锭子
云州关于张良一家老小骗婚一案终于有了了结,张老婆子招架不住监狱里的酷刑,被送回家以后没几天就病死了。
王氏带着自己的儿子卷走了张家仅有的家当远走他乡,张良的一双腿被打断了,早已经变成了残废。
兄弟姐妹之前得了张良的好处,如今看到张良成了残废,落得这般下场纷纷嫌弃万分,都不想养活他。
堂堂曾经的秀才张良竟然沦落到街头乞讨的地步。
他短短几天就已经变得不成样子了。
他爬到了村口,不死心的想要打听妻子王氏和儿子的下落。
可除了村口经过马车扬起的尘土之外,他什么也打听不到。
突然一辆华贵的马车擦着张良的身边而去,马车差点撞在张良的身上。
赶车的马夫一鞭子狠狠抽在张良的脊背。
张梁疼得怪叫了一声忙趴在了一边,浑浊的眼睛死死瞪着擦肩而过的华丽马车,嘴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几句。
不想那把车停了下来,马车的帘子掀了起来,一只嫩白柔荑的手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