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爵之位,跟你父亲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她就是一个没有用的女孩而已!
她喉咙里再一次翻涌出铁锈的味道,朝着后头倒去,她时间分不清楚沈今川爱上别人,和她趁手棋子超出预料,哪一个更让她失望。
沈今川没有说话。
他也不愿意接受薛闻册封侯爵,即便他知晓这个侯爵之位是依靠太子而来,就像从前依靠他册封曹国夫人一样。
可依靠别的男子这个猜测,让他如鲠在喉。
但能看薛阮阮这样,倒取悦了他。
他走近,弯腰看着倒在床榻上的人,想起自己上一辈子被蒙蔽时候,骨节分明的手指拂过她没有任何血色的脸颊。
回忆起往日在他看来香软娇嫩的唇瓣,蹙眉娇羞的秋水剪瞳还有盈盈注视时的眼波流转,如今都成了黄土枯骨。
如同她整个人一样,都是骗子。
若在外人看来,只怕以为这对夫妻正在耳鬓厮磨。
你想死,想要算计我一辈子记挂着你,想要薛闻一辈子在你的阴影之下,想要所有人都记得你的好名声是吗?
我早就知道了。
而你所盼望的所有一切,都不成了。
你早就知道?薛阮阮来回张嘴,眼神中充满着不可置信,到最后只吐出这一句话。
沈今川点头,甚至在薛阮阮死的时候愿意让她做一个明白鬼:你知道吗?其实你算计的这一切都成真了。
什么
我一心对你愧疚,对薛闻蓄意勾引我深信不疑,一辈子都在惦记你这一抹月光,即便是死时才承认爱上了品行低劣的她,也难掩对你愧疚。
于是我重生回来,头一件事便是想要让你好好养好身体,可顺藤摸瓜,查出来实际上是你自己要死!
你把我,当成提线木偶在愚弄。
他的一辈子,就毁在薛阮阮一个妇人手里,若非如此,他和薛闻怎么能够落到这个地步。
薛阮阮想要说些什么,喉咙里却只有着几声嗬嗬声,她挣扎着想要逃离这双她曾经眷恋的手掌。
在一切徒劳无功后吐出一口鲜血,听着自己胸腔内产生的咻咻呼吸声,嘶嚎:可我从没想过害你!
就连薛闻曾经那么说后,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害他啊!
你就不怕不怕我知道一切后,也能重来报复你吗?
她的眼泪直流,干燥的嘴唇翕动一下,似乎想笑,可身上气力让她动弹不得。
脸上也好似紧巴巴地冻上一层冰壳子,身上也被冻了起来。
一心一意等待着沈今川的回答,好似他的回答就是治病的灵丹妙药。
甚至因为恨意,反而没有任何阻碍的说出了这一句话。
她满心恨意,却只能看着沈今川在皱起眉头后轻轻拂袖离开,好似离开什么腌臜之物一般。
-
背过身去用手帕擦拭手掌的沈今川嗤笑一声,将手帕丢在地上,对着里面的人尽是讽刺。
若是旁人,他可能会怕。
怕这种玄之又玄之事落在别人身上,让人尽得先机。
可薛阮阮不会。
薛阮阮刻在骨子里的示弱讨好,让她只会放低自己,说不定薛阮阮真有机会重生,摊上了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会生气几日,不冷不热地和他说话,不冷不热的给他送膳食。
然后再多给他生几个孩子。
就这样,早就被她自己驯服的女人,他怕什么?
没准儿,她还会感谢他呢。
他目光远望,不愿意去想那些让他没有任何益处之事,远目夜雨过后显得有些湿漉漉的苍穹。
想起他失去已久的妻子,心存芥蒂德爱人,他忍不住苦中作乐的想:如今他已是国公,横在他们中间的薛阮阮这次满盘皆输。
那他们是不是还会有机会呢?
毕竟,朝堂之上,那个未来的暴君如今的太子殿下态度暧昧不清让人琢磨不透,或许并未钟情薛闻。
也是,若非他亦重生归来,定然不愿意相信世间有这般离奇之事。
薛闻站队太子,却不会分说明白,不是吗?
否则,便是妖物。
他可以改换门庭,和薛闻站在一处辅助太子,毕竟皇子中唯有太子够优秀,且他们两个先知合璧,正好抑制太子对世家的仇恨。
除非那个未来的暴君和薛阮阮这个满脑子情情爱爱棋逢对手。
但这,怎么可能呢?
秦昭明是在宣政殿上完早朝才出的门, 回来时候还未至午时。
算不上晚,但也绝对不早。
反正以薛闻晚上不想睡,白天就起身晚的作息来说, 绝对不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