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她悄悄把蜷成拳的手藏进白大褂袖口里,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撞击着胸腔,声音大得她怀疑他都能听见。
&esp;&esp;无论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现在,必须扮演好那个因这邀请受宠若惊的小医生。
&esp;&esp;女孩睫毛颤动了几下,“我我只是个社区医生,学的也都是通用知识,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esp;&esp;她强迫自己抬起眼,略带惶恐地望向他,
&esp;&esp;“别太谦虚。”然而,对方显是不为所动,说着,便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文件来。“看看这个。柏林那边有些医生认为,东方人的骨骼密度、肌肉结构可能和欧洲人不同,导致同样的创伤会有不同表现。”
&esp;&esp;“你怎么看?”
&esp;&esp;女孩的视线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些数字——报告里的数据大多是十年前的旧资料,样本量不足五十,得出的“东方人愈合能力较弱”的结论更是太武断了。
&esp;&esp;那一刻,专业本能压倒了部分恐惧。
&esp;&esp;她声音变得坚定了些,“创伤反应更多取决于个体健康状况、年龄、受伤部位,而非…”
&esp;&esp;话一出口女孩就僵住了,她会不会说的太多了,她竟然在一个盖世太保面前,反驳那些专家的种族理论。
&esp;&esp;“我也觉得。”君舍却不期然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一个“我也没办法”的无奈表情来,“但你知道,那些坐在办公室里靠想象写报告的专家,咖啡渍比实验数据还多。”
&esp;&esp;那语气里透着明晃晃的嘲讽,像一根细线,意外地在女孩紧绷的神经上轻轻拨动了一下。她的肩膀,在自己没察觉的时候,微微下沉了半寸。
&esp;&esp;而这毫厘的变化,却精准落到君舍的眼里,他敲击着桌面的指节骤然顿住。
&esp;&esp;方才他在释放善意,在拉近距离,让她觉得“我们是一边的”,这是审讯室里经典的招数之一,先建立共鸣,卸下心防。
&esp;&esp;是时候了。
&esp;&esp;这念头落下,君舍的手探向了文件夹最底层,缓缓勾出红色子夹来,那动作极缓慢,像魔术师在揭晓压轴道具前,故意放慢节奏,引着观众屏住呼吸。
&esp;&esp;俞琬的呼吸,也真真切切停了一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