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明白。他要帮助秦维勉实现今生的抱负,还要助他成仙,不能因一响贪欢毁了一切。
浴池之中的身体他既熟悉又陌生。熟悉到即使是水面之下的部分他也仿佛可以看见,陌生到与之肌肤相亲的触感已经令他不敢相信曾经拥有过了。
“末将……怎敢与殿下共浴?”
“你不洗干净,怎么侍候本王?”
贺云津心上如同挨了一锤,纵然早有预感,也不曾想过会是这般滋味。欣喜和无奈自不必说,不知为何,他竟感到一种局促。
秦维勉从水里拿出手来,揉揉自己的肩颈,动作舒展而自在。反倒是贺云津,明明穿戴整齐站在岸上,却不知进退,也不知该如何答对。
那是他曾经拥抱过无数次的人,熟悉到对方一伸手他就知道该怎么办,可是如今他却连目光也不敢探过去。
贺云津打定主意不说话,等着秦维勉说下去,今日秦维勉显见着心情好,甚至难得有种优哉游哉的余裕,仿佛是在故意逗他。
果然,秦维勉又道:
“济之既然有那个野望,总该自己学些规矩,此处没有宫廷教仪,济之自己领悟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别说他原就愿意,就是换了不情愿的人来,也没有敢抗拒的。贺云津只觉心中一团乱麻,不知道今天该如何收场,明日才好相见。
贺云津脱下鞋袜,赤脚走到了秦维勉身边。
如果他早点靠近,就会发现秦维勉并非如他想的一般好整以暇,相反,那份明面上的自如之下,也藏着紧张和小心。
贺云津的赤足在白玉石的岸边踏出沉重的闷响,一步步地逼近。秦维勉不敢看他,生怕露出破绽。
即使有他那太子大哥的熏陶,秦维勉也从不豢养男宠。更何况贺云津与那些身量纤纤、只会曲意逢迎的优宠之人自是不同,那样的人秦维勉还能将其当成一个盛纳欲求的器物,可贺云津同他只肖一对视,便仿佛能看进彼此的心底。
贺云津已经走到了他的身旁,秦维勉还是没敢看他。那人一身严整的戎服,却独独光着两只脚,俯身在浴池里洗净了手。
贺云津一言不发,秦维勉更不知道那人是什么反应。他原以为贺云津会感到狂喜,却没料到他竟是如此小心谨慎。秦维勉的胸膛早已鼓荡起来,简直要将水波都推开了。
贺云津洗完手,站了起来。秦维勉的心脏跳得愈发剧烈,却听得贺云津走到了他的背后,掀起衣袍,在池边跽坐下来,而后将带着湿意的手按在了他的肩头。
第100章 给你机会了
贺云津的手落在秦维勉肩头,被习惯引导着捏抓起来。秦维勉的肩膀在他手下滚动、收缩、舒张,每一步的反应都印证着他的预期,庖丁解牛般的得心应手,确认着他的回忆。
秦维勉发出舒服的喟叹声。
贺云津的手即使在这热泉之中也不显得凉,反而温和有力,由重到轻地揉搓开他肩颈处淤塞的酸胀。秦维勉知道贺云津跽坐在岸上,俯着身才能碰到他,但光是感受到自己肩上的耐心与稳健,秦维勉也知道身后之人绝没有半分低微和不愿。
相反,贺云津的手法太娴熟、太老练了,每一下都能精准地化解他身上的痛点,仿佛做过无数次一样。
贺云津的呼吸就在他的头顶,以致于秦维勉神游天外地想,此人的目光这时候会在哪呢。
秦维勉不惯于裸裎示人,这蒸腾的雾气不知能掩去水下的几成。但他向来是个果决的人,何况已经到了这一步,自然没有中途放弃的道理。
几次,秦维勉以为贺云津死了,当时切肤的感受他仍旧回忆得起来。战场之上死生只在一瞬之间,有时也必得有些抓紧机会的迫切心情,才能免于遗憾。
浴池中的水温温吞吞地涌动着,一层层地漫上白玉的岸边,贺云津的衣摆早已沾湿,袖子也在秦维勉的身上染了水汽。
另一边,穆天子乘着六马的车舆,在昆仑之下拜见西王母,天池之上,仙人的衣带随风飘举,手可摘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