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绵夏与萧佑恒的第一次正式见面，是在一个秋日的早晨。

厉睿给萧佑恒制造的这样的机会，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萧佑恒会后悔死。

所以当厉睿一开口，萧佑恒就急吼吼地答应来见柳绵夏。

厉骁已经进了军营，每日和其他新兵一同操练，晚上也睡在军营里。

家里少了一个人，经过练武场的时候，再也听不到厉骁练武时的喝声，也见不到那个高大的身影了。

柳绵夏总觉得心里像是空了一块。

早饭过后他在书房里写写涂涂，修改自己的计划，正皱着眉头冥思苦想时，厉睿带了萧佑恒进来。

“夏儿，”厉睿一见到柳绵夏，目光就变得柔和起来，“这是我的至交好友，姓萧，你可以叫他萧大哥。他是晋——”

厉睿原本想告诉柳绵夏萧佑恒的身份，却被萧佑恒抬手拦住，厉睿只得作罢。

柳绵夏抬起头来看向厉睿身边的男人，他眼里还带着茫然，心思全在纸上，只觉这男人和睿哥差不多高，长得特别帅，下意识叫了声：“萧大哥。”

萧佑恒嗓子发干，喉结动了动，低低应了声：“嗯。”

萧佑恒挺紧张的，柳绵夏看他，他也在打量柳绵夏，三年没见，他的五官又长开了些，头发高高束起，穿了一身利落的窄袖短衣配长裤长靴，那上衣掐出细腰的痕迹，整个人显得修长挺拔。

柳绵夏似乎一直就不爱穿长袍，除了冬天，其余的时候他更喜欢利落的衣服。

第一次正面面对心上人，萧佑恒的心跳得有些快。

他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很不满意，轻咳一声，说道：“阿睿已经把你之前说的那些跟我说过了，但是‘烟花’是什么？我们都没有听说过这东西。若要找会炼丹的道士，我倒认识一个，已派人去找了，不出意外过一阵子就能到。”

柳绵夏怔了一下。

是啊，他都急糊涂了，天楚国连烟花都还没有出现呢，哪有人会练火药呢？

而且那道士就算来了，也得花时间去试验，不知道多久才能造出火药来，恐怕那时候仗早就开始打了。

“能先告诉我们，你找道士是要做什么吗？”萧佑恒问。

柳绵夏泄了气，摆手说：“一种威力很大的武器，我说了你们也不懂，那东西，你非得亲眼见识到，才知道它的威力。”

萧佑恒又问：“那能燃烧的黑色石头和油，又有什么特别之处？”

柳绵夏回过神来，舔了舔唇道：“你们可以叫它石油和炭，我是想用石油用做投石器里做投石，或者燃烧弹，如果能找到炭，可以用来炼铁，制造武器，炭的燃点比木炭高得多，炼出来的铁更坚硬。”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什么，转身提起笔在纸上画着，口中喃喃念叨：“人力打铁太费时费力，要是有工具就更好，造一个大水车……不不，来不及的……来不及的……这个计划先放一放……医疗队可以先培训……”

厉睿和萧佑恒都能感到柳绵夏所说的东西一定是对天楚国极有益的，柳绵夏自言自语的声音不算小，两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厉睿微微蹙着眉头担忧地看着柳绵夏，刚想上前把人搂在怀里，萧佑恒便上前一步，握住柳绵夏的手。

“夏儿，”萧佑恒目光灼灼，“我能这么叫你么？别想太多，你需要什么就直接跟我……还有阿睿说，只要你开口，我定然帮你做到！我在朝中还算能说得上话，晋阳没有的，我写个奏章向皇上要去，都是为了咱们天楚，相信皇上也不会不同意的。”

柳绵夏被萧佑恒的话吸引了，一时都忘记自己的手被他握着。

“真的？”柳绵夏睁大眼睛，“那睿哥快去办吧！我去找卿卿组医疗队去！然后把咱们丰县的棉花都运过来。”

萧佑恒趁柳绵夏走神的时候一直握着他的手没放开，只道：“自然是真的，若有了成果，我替你向皇上请功。不过——棉花又是什么？”

厉睿也跟着点点头，他原本就没有打算让柳绵夏亲自动手去做那些事儿，自会吩咐人去做。

请功那也是一定的，就如同当初的“绵夏纸”，白瓷，还有玻璃。

柳绵夏得了保证，便开心起来，兴奋地说：“棉花是软软的，白白的，可以做棉袄，棉被，能大面积种植，成本比丝绵低得多！还可以织成绵布，又软又吸水，做成衣服穿很舒服，是我让宸之从西域带回来的种子，也没有买很多，怕种不好，就只种了一百亩而已。”

萧佑恒道：“那倒是个好东西，到时候我也要穿上你说的棉袄感受感受。”

柳绵夏把桌上的纸塞到萧佑恒手里，“我想到的都写在上面了，你们拿去吧，要是匠人来了，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

对了，造火药要单独弄一个空地，不然炸了伤到人就不好了，当然我也会去看的，这几样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

咱们还是先把急救队训练好，这在战场上是能救命的！我要去找卿卿，你们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