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现在怕是有三十了吧?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当初的风姿。”
曲凌双眼一亮,“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一众双儿们都拍手附和,扔下手里的牌和酒杯,一行人往埙声的方向走去。
这里面怕是只有柳绵夏不知道这位“沈行首”是谁。
于是柳绵夏便问道:“他是什么人?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
方才他们说起沈子钰来,言辞表情间都带着些复杂的意味,这人身上应该是有不少故事。
“他啊,说来话长。沈行首出身尊贵, 曾经也是京城名噪一时的贵公子,后来遇人不淑……”
曲凌将沈子钰的身世缓缓道来。
十多年前,沈子钰十五岁时,高中状元,是天楚开国以来年纪最小的状元郎。
他出身自书香世家,家中曾出过帝师,他的大祖父当年更是官至一品。
沈子钰如此优秀,看上他的世家双儿自然不少。
经媒人撮合,沈子钰与京中另一世族的双儿成亲。
俩人婚后的前几年很是恩爱过一阵子,但好景不长,沈子钰的夫人新添了一个侧夫之后,便喜新厌旧,冷落了沈子钰,和那侧夫蜜里调油。
再然后,就是沈子钰祖父站队错误,党争中失败,被对手落井下石,丢了官职,全家被流放,未满十八岁的充做官伎。
那对手,却恰恰是沈子钰夫人的新侧夫的家族。
沈子钰没了身后的靠山倚仗,原本只要他夫人肯做保,他是不必去做官伎的。
可他夫人不知受了什么蛊惑,竟就眼睁睁看官差带走沈子钰,半句话都没有说。
只临行前送了沈子钰一杯酒。
正是这杯酒,毒哑了沈子钰。
“毒哑了?!”柳绵夏难以置信地惊呼,“这太恶毒了!不管怎么说,沈子钰也是他的结发夫君!”
曲凌嘲讽道:“可不是么,当初这事儿闹得满城皆知,谁不为沈子钰感到委屈?好歹是朝夕相处几年的枕边人,他怎么能下得去手?”
“那后来呢?”柳绵夏追问道。
“后来啊,京里的双儿们知道沈子钰成了官伎,个个都争着抢着去见他,想跟他春风一度——连当朝的几位公主郡主都是他的入幕之宾呢。”
柳绵夏道:“谁问你这个呀,我是问,他的夫人后来怎么样了,这么大的仇,难道就这么算了么?”
曲凌道:“后来那家倒了。全家被流放,未满十八的充做官伎。和当初沈子钰家一模一样。”
柳绵夏眨眨眼,“是沈子钰做的吗?”
“明面上看着不是他做的,但我们私下都猜测是他在背后出力,否则怎么会让那家的下场和当初沈家的一样呢?”
“不过话说回来,不管是不是他做的,他这个仇总算是报了的。”柳绵夏又问,“那他的嗓子好了吗?”
曲凌惋惜道:“没有。”
一行人说着话,便听那埙声越来越近。
山腰一处峭壁之上,立着一个纤长的背影。
那人一袭红衣,衣袂随风摇曳,长发未束直垂腰际,山风拂来,温柔地撩起他的几缕发丝。
只一个背影就令人无限遐思。
许是听到有人来了的声音,沈子钰放下了埙。
曲凌扬声道:“多日不见,沈行首的埙声还是这般动听。”
沈子钰转过身,恭敬地朝曲凌行了一礼。
他再站起来时,柳绵夏才看清了他的长相。
美。
尤为引人注意的是那双眼睛。
凤眼狭长,眼尾处胭脂晕染开来,给他清冷的气质里凭添一抹昳丽。
他的冷和杨珺卿的冷是不同的。
他虽然穿着红衣,却让人觉得,他是天上无欲无求的神,眸中一片荒芜,若有一阵风吹来,甚至会让人觉得他会随风而去。
曲凌身后的夫人们都被沈子钰这颜值惊得倒抽一口气。
有人以前见过沈子钰,原以为这个男人年纪大了,容貌一定会不如从前。
有人只是听说过沈子钰,今天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大家都没料到,沈子钰竟能美到这种层度。
与他相比,家里的夫君侍郎们简直被比到泥里去了。
曲凌热情道:“沈行首,我们几个在这边郊游,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过去为我们演奏一曲?”
沈子钰身份低微,而曲凌却是襄王妃,曲凌原本不必这么客气。
可他却是下意识地觉得应该尊敬这个男人。
而其他的夫人们,也并不觉得曲凌说话的语气有什么不对。
襄王妃相邀,沈子钰自然不能推辞。
他再一次礼了礼,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曲凌在前面带路。
沈子钰身边的小厮替他把各种乐器收起来,习以为常般跟在一行人后面。
一群人回到之前聚会的位置,又接着之前的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