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舒尽情到来，叶孟觉也渐渐从这团迷离的感情中抽了身出来。从前总还期待着能够有一丝情谊，如今一心扑在了修行上，连舒尽情都觉得他简直是进展神速。

他每日五更天伺候戴春寒晨起，因着舒尽情在，他也不用再管其他的闲事，便风雪无阻地去肖若血那头。有时候晚间回来撞见两人练剑，叶孟觉也不避讳，兴许还能学得不少东西。本该是清冷的阁内，也因为舒尽情的到来增添了不少欢声笑语。

这一日叶孟觉正点了烛火读书，却见舒尽情推门进来，那张好看的小脸皱巴巴的，一屁股坐在叶孟觉身旁，开口便抱怨道：“戴春寒那个混蛋！”

叶孟觉合上了书卷，有几分诧异地望着他：“又吵架了？”

舒尽情目光一紧，又冷哼道：“还不是因为掌门的事情。”

此事叶孟觉亦知晓一二，原是舒尽情虽长住在戴春寒处，架不住掌门三番五次地来请。有次舒尽情不耐烦了，便跟着童子去见了掌门。他们具体谈了什么内容叶孟觉不得而知，只知道自从那次回来之后，舒尽情便对掌门态度大有改观。

毕竟戴春寒算不上正统出身，掌门对他到底还是有几分忌讳，便想着还是要把舒尽情带在自己身边，后者却也点头同意了，奈何戴春寒固执地不肯放人。掌门不想明面上弄得太难看，这事情便就此僵持住了。

叶孟觉温柔地笑道：“戴师叔不肯放你走，毕竟也是对你有一份情意在。”

舒尽情冷笑道：“何止是情意，他可是把我当作他的私人物品了！还尽跟我说掌门对我有非分之想，切，我又不是双修炉鼎，掌门对我能有什么特殊？！”

他这话脱口而出，见叶孟觉脸色有异，舒尽情连忙补充道：“孟觉，我不是在针对你，咳咳，你看你现在不也是过得好好的。”

叶孟觉握着他的手，终于还是婉转地说道：“戴师叔的担忧……其实也不无道理，只是这件事再这样继续下去，届时惹恼了掌门，恐怕谁都讨不到半点好处去。”

舒尽情皱着眉，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孟觉，你又不像那个混蛋一样精虫上脑，怎么你也这么觉得？哎，不管了，那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那你先想清楚，你到底愿不愿意跟在掌门身旁？”

舒尽情答道：“那我当然是愿意的，我就是怕戴春寒生气，就他那古怪脾气，指不定我去了掌门那，要是有一天回来看他，当真门都不会让我进了。”

叶孟觉笑道：“你未免想得太多了，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就去和戴师叔好好谈谈，他会理解你的。”

舒尽情点了点头，又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径直趴在了桌子上：“跟你说完这事，我也觉得有点困了，让我先睡会……”

“在这里睡什么，要睡就去床上。”叶孟觉拉扯着舒尽情到了自己的床上，又看了看时辰，“等子时我再叫你起来。”

舒尽情模模糊糊地应了两声，就此沉沉睡去。

他这样一吵闹，叶孟觉连看书的心思也没有了，他静静凝视着少年在烛光下精致的面容。转眼大半年过去，不止是自己的模样与先前不同，舒尽情亦是褪去了青涩之感，出落得越发标致起来。若说从前的他只是一枚尚未被雕琢的美玉，现下这块美玉早已脱颖而出，熠熠生辉了。这样惊世的容貌，便是纵览天下美人的掌门动心也不足为奇。反观自己……叶孟觉苦笑着，又强迫自己去读那晦涩难懂的书册。

等他终于觉得有些乏了，早已过了子时三刻，这么晚了再让舒尽情挪身子也不容易，叶孟觉上了床，蹑手蹑脚地朝床的另一边爬去。

他才刚刚躺进被子里，一双水亮的眼眸骤然将他吓了一跳。叶孟觉好一会才缓过神来：“你怎么醒了？”

舒尽情狡黠一笑：“你动静太大，吵醒我了。”

叶孟觉含糊应了几声，也没打算继续跟他说下去，转个身继续睡去。

舒尽情这一醒来，却是全无睡意，他目光炯炯地瞧着叶孟觉纤细的脖颈，突然伸出手去，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挠了几下。

“唔……尽情，你要做什么……”叶孟觉的声音里透出了浓浓的倦意，此时此刻，他完全没有发觉身后人危险的想法。

舒尽情轻笑一声，骤然紧贴了过来，在他耳畔低声问道：“戴春寒以前那个小情儿就是你吧？”

这话若是从旁人口中听到，叶孟觉早已不以为意，可舒尽情如此发问，让他瞬时清醒了过来。他猜不透对方的想法，只好定了定心神，缓缓答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舒尽情明显察觉到了他的紧张，也放松了语气：“你别这么紧张，我没打算干什么的，谁没有个过去了，再说他那种几百岁的老头子。我只是……只是有点疑惑，就我这种暴躁脾气，性格还不好，常常和观内弟子吵架，他到底怎么喜欢上我的。”

叶孟觉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转过身伸手在舒尽情鼻子上刮了几下：“亏你还知道自己的缺点，总算还不至于没救。”

舒尽情见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