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销雨霁,这次异常激烈的性事终于告一段落。宗钦软绵绵地趴在床榻上,他现在半根手指也不想动,只希望好好睡上一觉。
“郎君。”
朦胧之中,他听见阿舜温柔的声音,和平常的娇媚姿态有些许不同,却仍是和蔼清丽,令人如沐春风。
“明早醒来,我可能就不在这里了。”
……这是什么话?宗钦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但身心俱疲的他已经没法多想,只能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能最后亲我一下吗?”阿舜问。
这算是个比较简单的要求了。睡眼朦胧的年轻家主此时恨不得对方早点闭嘴,于是他干净利落地撑起身,在身前男子的唇瓣上轻轻印了一下,然后便落进柔软的被褥里,陷入了深沉的梦乡。
迷迷糊糊地,他似乎听见了男子的笑声。
清晨到了。
宗钦顶着一头乱发钻出被窝,幸亏他头发短,好打理,扒拉三两下就恢复了整洁。男人对着床架发了会儿呆,这才回想起昨天的荒唐事来。
……也罢,一出幻境,大家就各奔东西了,现在吃些苦头,也不算太糟。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坐在床沿上整理衣物。也亏得他有先见之明,否则那身藏袍估计也得殒命于此——他后怕地看了一眼角落里被各种液体弄得皱成一团的床单。同时,也自然而然地看见了躺在床上,睡得安稳的阿舜。
啧,真是……他仔细打量一圈对方,刚想让这个折磨自己大半晚上的罪魁祸首付点代价,临下手前,却发现了自己的迟疑:对着这么张柔软无辜的面孔,他的确动不了手。
算了,这回就先放过他。
宗钦又看了一眼对方平静的睡颜,这才捂着酸痛的腰走下床去,穿了藏袍,到楼下向客栈老板讨热水。
等等,昨天不是……他猛地想起昨夜那场误会的缘由,连忙拔出腰间藏刀,沿着木质的楼梯,一步步挪下台阶。
出乎意料地,老板不在、老板的家眷也不在,整个客栈空空荡荡地,除了他和阿舜,就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他心下奇怪,却也大概能猜到这是幻境布置的情节,只好自己寻了厨房,支上大锅,又动手烧火,煮起了热水。
水开了,他从包里抽出一张符咒,略有些肉痛地把它点燃,将纸灰洒了进去,沸水顿时降到了适合的温度。
宗钦先打了盆水,帮自己清洗身体。昨夜阿舜的东西射得很深,他废了好一番劲儿才全部挖了出来,再把满身的粘稠花蜜清理干净。然后才重新端了温水上楼,准备宽慰床上被玷污清白的“良家妇女”。
果然,阿舜正抱着被子,缩在床上的一个角落。见他推门进来,下意识地拉起被子,挡在胸口上——宗钦觉得这一幕挺滑稽的,所以他笑了。
“你、你笑什么?”阿舜问。
“咳,没有。”宗钦顿时端正了神态,他把水放在离床较近的一处矮脚凳上,自己则坐上床沿,看向角落里的那位男子,“昨天的事情,多有抱歉。”
他这话倒是真心实意的:若是他自己盲打误撞进了一处幻境,还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和一个陌生人发生了肉体关系……宗钦觉得这一定会是非常崩溃的事情。
“无妨,是我自己送上门的。”阿舜垂下眼睫,他的声音也有些沙哑,却显得格外性感。
宗钦看他半晌,又叹了口气,握住对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阿舜换了个姿势,却并未将他推开。
“出去之后,你……你记住,是我逼迫你的。”他踌躇着开口,“有什么不舒服的话,就找我算账吧。”
“那倒不至于。”阿舜说着,却也渐渐软和了态度,按在被子上的手也没有先前捂得那么紧了。宗钦端详了他片刻,心里一阵涌起不知如何描述的感觉,忽然,一句未经大脑的话就这么破口而出:
“阿舜,你愿意……让我负责吗?”
这话说完,他自己都呆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想到,这可能也是幻境强加的某种机制。
年轻家主意识到这话意义不对,正欲作最后的补救,却见两片红云飞上了阿舜白净的脸颊,男子别过头去,把他的手牵得更紧,又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吧,这回可算是彻底覆水难收了。宗钦心想。
他慢慢把手抽出来,站起身,作出有些别扭的温柔表情,“那就先不打扰阿舜休息了,水在这里,你自己擦洗一下,我去……煮点东西。”语罢,他逃也似地离开了房间,故意不去在意对方惊愣的目光。
顺理成章地,事情就这样展开。
一时间没有别的地方落脚,宗钦只能先陪着阿舜在这里住下——毕竟他已经算是对方名义上的“丈夫”了。
于是他一边安抚人,一边在幻境中四处奔走,试图寻找一线破阵而出的希望。当然,没有结果,杏花林之外、还是一片又一片的杏花林。无论他怎么走,从哪个方向走,就算是驱动灵力跃上树杈——对,他意外发现,自己能稍微使用一点符咒之外的把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