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碗被我打翻,红澄澄的药汤和血迹混成一摊,难以分辨,我的视线慢慢模糊,抬手一擦,才发现滚烫的泪水流了满脸,整个人被吓得魂不附体,扶着桌子倒了一大碗白水,强行给他灌下,把两个手指头插进他嘴里,压着舌根,逼他吐出来。
柔软的舌头、温热的唾液、浓厚的药汁,都在我指间滑动,我身上沾满了他吐出的秽物,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酸涩血腥的味道。
乌绵呕吐完了,有些虚弱,皱眉道:“孽子……方才那两碗岂不是白喝了……”
“你还想着喝,再喝就要一尸两命了!”我听见自己带着哭腔的嗓音,饱含惊惧。
我望着他平坦的小腹,那里有尚未发育的胎儿,有一枚刚破土的种子,在子宫里生根发芽。
哪知道他勾起毫无血色的嘴角,满不在乎地说了一句:“我死了,你该高兴才是。”又抬起袖子给我擦拭脸上的血迹和泪水,压抑了喘息,金眸闪动,不耐烦道:“好了,别哭了。”
我手脚还在发抖,过了半天才说:“我他妈的,我还不至于那么坏吧……”
事到如今,我再不乐意,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按理说,到我这个年纪,也该有后了,可惜爹妈死得早,前后相的几门婚事也没个着落。
说起来,我时常感觉自己还是个孩子,顶多只有十五六岁,现在却要当人家的爹,我娘还在的时候,牵着我的手去乡下吃酒,宴席上吃不完的点心都由我搜刮了,带回家里慢慢吃,现在再去,也不好意思干这样的事了,取而代之的是荣熙这个小东西,拿着糕点吃得满嘴流油,我看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其实,我还是没准备好,盼着这个孩子只是一个梦,可是满地的血腥骗不了人,乌绵煞白的脸色也骗不了人。
我对他说:“我警告你,你肚子里的这个孽种和我没关系,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