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觉得好玩,我又不是只会玩……”听他说得有几分严厉,苏如异便更是急了起来,辩解道,“我会医术,你们军中缺医师吗?我可以去的。”
“……”平非卿低叹,索性抱他坐到腿上,面对面地望进那双眼里,万般严肃道,“不准,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去萧府。”
苏如异张了张口,眼前人眉宇间的神情分毫不松和,摆明了是绝不肯让步的,光一个眼神便噎得他说不出话来,不由瘪一瘪嘴,眼泪往下滚落。
平非卿无奈至极,却狠着心不安慰他,只一语不发地替他拭眼泪。等他哭够了,才抱着这双眼红肿的少年去沐浴更衣,以为睡一觉起来,慢慢地,他便接受了。
谁知一向运筹帷幄的平王此次却失了算,素来没什么坚定意志的苏如异这一回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决心,十足认真地跟他闹起了脾气。不光是从那晚上起便不再跟他说话,更是饭也不吃了,实在饿得不行,才悄悄抓一两块糕饼填肚子,随后继续与他较劲。
平非卿怎么哄也没用,苏如异就是一个字也不肯说,即便是好不容易松口,也只会瞪着圆溜溜的眼望着他,嘴里仅有一句话:“我跟你一起去。”
这人总是回一句“不准”,苏如异扭头便跑,根本不再理他,甚至独自搬回了原先的庭院去住,闹得越发起劲。平非卿莫可奈何,甚至感到哭笑不得,从没想到这馒头似的娃娃还挺有气性。
这么僵持着,眼看着中秋将至,战火的烟云也仿佛往眼前越燃越近。
这边的平非卿与元靖方才聊罢团圆一事,带着半分玩笑道,也不知今年还有无机会在家中赏一轮圆月,那边的急报便已快马入京。
——敌军犯境了。
蛮子兵分两路,军马陆上先行,战船则沿着水路进发,如他们所预想一样,向着必经的重要关口太泽湖域侵袭而来。
太泽湖域已是平崴境地,平崴对北蛮的态度,一贯称得宽容以待,此刻才发兵镇敌,算得上是出师有名。驻守边关的军马已在陆上扎营,巡湖的军船也如同严密防线般围在水面,只等着天子令下,任命大将领兵出战,与边关军马相会。
探子回报得及时,敌人方有动静,消息便层层传回至京城。
平非卿下罢早朝,与元靖一道去过御书房中,离开之后共乘一辆车驾回府,怎知还未行出宫门,便又被请了回去。
皇上知他二人尽在掌握,数月以来万事安妥,倒显得格外平静,甚至带着点微笑道:“看来朕是体恤不得你二位了,中秋不得在京一事,算是朕欠下的。”
平非卿听出是玩笑之意,故而轻松应道:“能让皇兄欠下一记情,岂不划算?”
皇上摇摇头,尔后面色肃然,唤道:“大将军。”
“末将在此。”平非卿随之正色,单膝下跪。
“朕即刻封你为兵马大元帅,亲掌帅印,统兵出征。”
“末将领旨,势必得胜凯旋。”
皇上颔首,转而又唤道:“元爱卿。”
“微臣在。”元靖亦下跪候旨。
“朕命你为军中军师,辅此一战,为元帅出谋划策。”
“微臣领旨。”
“都起来吧。”皇上面色重又松和几许,望向元靖道,“朕知爱卿与安平新婚燕尔,此时离京,辛苦你了。”
“皇上言重,护国出征,乃臣分内之责。”
“好,朕有此等臣子,是国之大幸,”皇上颇为欣慰,也不再多言,又道,“数月来并未疏于防范,此刻倒不急于一时,令军队整装,你二人回府中准备一番,翌日天明出发。”
“是。”
自宫中行出,早已等待多时的战事来到,平非卿说不出神思是紧了几分还是反倒更为松懈,但态度确是严肃不少,慎重地向元靖交代了不少事宜,其中不乏令其叮嘱平非灵好生照顾自己之话,仔仔细细道罢,才乘着车架离开。
马车并非回王府,而是向着东宁街行去。
平非卿来到怜君阁,发现起床后的苏如异果然早已来到此处,最近这几日,少年为了避开他,总是一日不落地往这医馆跑。
“小师弟。”这人踏入馆内,原在为人诊脉的断颜眸光望着了来人,轻轻唤他一声。
“嗯?”苏如异从药柜前转身过来,尚未将疑问之话道出口,便看到了门边人,嘟了嘟嘴,转身继续抓药。
平非卿行上前去,看这少年明明脸都红了,却依旧装作不理会他的模样,心中无比怜惜,带着些轻笑在他耳旁低声唤道:“小馒头。”
苏如异耳根子烫得不行,往旁边挪几步。这人望着他的侧脸,微微一声叹息,总觉得那肉肉的脸颊不似之前那般圆润了,看来这么几天,苏如异是真把自己给饿瘦了些,禁不住愈加心疼。
“小如意,”平非卿又喊一声,依旧得不到回应,索性直接开口说道,“明日一早我便走了。”
苏如异手一抖,险险地抓稳称药的小戥子,望着这人张一张口,眼看着眼圈又要红了。想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