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饶有兴致地拄着下巴看起了戏。
“你,你不急着工作吧?”云关小声问道,他确实被盯得很不自在,但又怕程鸣误会自己在撵人:“我就是担心,妨碍你兼职……这种。”
“云老师放心,”程鸣笑着打断他,晦暗的眼神划过男人开合的唇瓣——那里沾了一点饮料,水润得唇珠湿淋淋的,
“我刚换过班,正准备回家。”
夜总会的彩灯暧昧又昏暗,云关没看清他的表情,含糊地点点头,抱着杯子抿了一小口。
“注意安全。”
程鸣不甚在意地哼了个鼻音,拄在卡座沙发上的手动了动,算是挥手,起身离开了。
云关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尽头,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过于紧张了。他松了口气,刚转过身眼前一晃,没等他反应过来、刘除就栽歪个膀子倒在他腿上。男人自己好像也摔懵了,混乱地撑起脑袋,四下看了看,想坐起来,又丧失了平衡,折腾半天跪地上去了。
云关顿时傻眼,茫然地往桌面望——几瓶红的差不多全喝干了,他大容量一扎的鲜榨果汁也难逃此劫,杯壁里就剩一丁点果肉浮沫,看着有点凄凉。
“云关。”底下那个酒鬼喊他,听着还蛮委屈的,“云关……”
“诶呀别乱喊,”云关让他臊得不行,好在周围人该唱唱该笑笑的,酒吧音乐开得很响,没人注意到他这边,“别咬、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
他艰难地抢出刘除攥在手里的衬衫衣摆,费力地把人从地上扯起来,手绕到刘除口袋里摸手机,中途又被握住了。醉鬼攥着他的手贴在眼前,钻研般看了半天,声音带着哭腔抱怨:“云关……你怎么、唔,怎么还戴着戒指啊……”
“那不是戒指,”云关头疼万分,“你清醒……”
“陈玉轩就,就他妈是个傻逼。”
“云关,云关——”
云关也真的懒得管他了,和酒鬼讲道理不是常人受得了的。他掰着刘除的右手拇指给手机解锁,在通讯录常用名单里划了个备注助理的号码,一个电话打过去告诉对方来宫临接他们耍酒疯的大老板,自己拖着这粘人的大狗往门口挪。
小助理诚惶诚恐地赶来了,挺快的,十五分钟都不到。云关把人递过去,顺便留了手机号,麻烦对方送家里后给他回个电话,这才消停下来。
十一点了,下班到现在就灌了两杯果汁,他后知后觉的有点饿。街口的小吃摊还开着,云关习惯性地揣口袋——却没摸到手机。
他脸一下子白了。
里面没什么夸张的机密文件,只有几个朋友的联系方式,也只是最普通的牌子,转来这边工作那天重新买的。他慌乱地想着、各种念头挤进脑子里疯狂叫嚣:陈玉轩彻底从他的生命中离开了,自己被迫名声败坏,怀着一个不干不净的孩子……家里钱没剩多少,再买不起下一部替换的手机了。
他忽然间难过得不知所措,好像维持呼吸的世界撕开了一个口子。痛苦和绝望从外面一点点侵蚀进空气里,灼烧他的肺、凌迟他的骨肉,悲伤融进血里,眼圈不受控地发红。
“前面那个。”
有人在他背后喊了一声,“手机掉了。”
那天很晚了。
他在四散的黑天里,只看清了对方唇边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