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滴泪来:
“我、我也被没入宫中为奴……因、因实在思念爹娘,才、呜、呜……”
既说起爹娘,玉梨便想起战死沙场的父王与悲愤殉情的母后,她原想假戏脱身,奈何真情难掩——自父母亡故后,因要成为玉弥的依靠,她从未在旁人面前落泪过。
“呜、呜……嗝……”
既哭了,索性便哭个痛快。只那少年却好像慌了神,翻遍了全身也不得拭泪的手帕,情急之下递了衣袖给玉梨。
玉梨倒也不客气,立时拽去把那眼泪鼻涕擦了个干净。少年也不恼,抬起手,似要替她拍一拍哭出嗝来的背,却被她一瞪,又尴尬地悬在半空中。
“你……爹娘叫什么名字?”
少年的声音也柔和了下来,问她道。
“怎么?你还想替我寻他们吗?”
玉梨抬眼,她本就是扯谎,自然没有什么名姓给少年。
“我还有些门路,可帮一帮你……你若信我,便将你父母的名字告与我,我替你寻,总比你自己快些……”
玉梨心道方才竟未瞧出这少年这样好骗,嘴上也不闲着,临时编了两个姓名与他。少年郑重地记下,又说无论有无消息,三日后都会在这里告与她,遂松了抓住玉梨的手。
玉梨做戏做了全套,盈盈地行了谢礼,遂起身离了这是非之人——这傻子可再别想见到她了。
玉梨深夜回宫,睡下时已近四更,待她醒来时,便有宫人来禀,道摄政王殿下着人送来了贺她新婚的大礼,她起了身,也不曾梳洗,冷着一张脸便去了正殿。
倒的确是厚礼。
檀王到底是掌摄天下的摄政王,这贺礼足有一百零八抬。便说不是贺礼,是迎娶国母的聘礼也不为过。那送礼的太监见玉梨来了,忙不迭地递过礼单,满脸喜色道:
“这是檀王殿下吩咐奴才们送来的,公主看看,可还满意?”
替摄政王殿下送礼向来是个美差。摄政王殿下的礼,对旁人来说那是何等的脸面,故而他们这些跑腿的便总有丰厚的赏钱。他抬起脸,眼巴巴地看着这位安北国公主,只愿她出手比旁人再阔绰些、他今夜的赌资便有着落了。
“哼……”
可那安北国公主接了礼单,只扫了一眼,便冷笑着扔回他的脚边,道,
“你们华朝人有句话叫黄鼠狼给鸡拜年,他安的是什么心!你带上苏檀的东西滚回去,再告诉苏檀,本宫不稀罕他这贼人送来的赃物,他从哪里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便让他送回哪里,莫在本宫这里讨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