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手机,被齐子佩推着走了。
信步走在村里的街道上,迟淼会时不时的指一下路,结果齐子佩越走感觉越熟悉,直到迟淼指了指某一座装修十分不错的宅院。
被推到大门前,迟淼从兜里掏出了家门钥匙,熟练地插进锁孔里旋转。
“这是你家吗?我来过这里,小的时候。”
迟淼刚好推开了门,听到她说话,回头询问:“嗯?”
大门年久失修,开门的声音有点大,没太听清她的后半句话。
把人推进来,齐子佩把话重复了一遍。
“我说,我小时候来过这里,这家的爷爷姓柴,曾经帮过我们家……”她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柴爷爷突然冒出来的小孙子。”
迟淼纳闷。
柴爷爷年少离家,到了六十多岁退休时才回来,在村子里几乎没有相熟的人,和邻居们也聊不到一起去。
趁着有精力时,按部就班,推倒老房子重新盖了一座新的,盖完后一个人过起了深居简出的日子。
后面迟淼被打包送了过来,柴爷爷每天围着刺头一样的迟淼转,操心归操心,但家里终于有点热闹气了。可好景不长,没过两年,他便生病去世了。
就是这么一个孤独的老人,竟然会有人来家里做客?
这么说起来的话,迟淼脑海中飘过了一个模糊的影像。
“嗷,我想起来了,我们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见过,在柴爷爷生病的时候。”
显然,齐子佩知道他在说什么。
“嗯,医院的走廊里。”
也就是一个照面的功夫,没想到两人都还记得。
“原来我们这么有缘。”
迟淼选出钥匙打开了正屋的铝合金玻璃门,仗着齐子佩看不见自己的表情,笑得嘴角都要飞到天上去了。
门口有个小卡槽,轮椅不好过,他干脆站了起来,单腿跳进了屋子里。
搬起轮椅,齐子佩跟着进来,下意识观察了一下屋子里的情况。
对于一个独居未成年来说,这个家里已经算是很干净了,没有垃圾没有异味,东西也都在该在的位置,尤其是沙发上,竟然摆了几只巨大的玩偶,排排坐看着黑屏的电视。
迟淼单腿跳来跳去,给齐子佩介绍了一下几个房间的用途,最后他跳累了,停在了某个房间门口,打开。
“喏,你就住在这间卧室,床具在柜子里用防尘袋套着,卫生间是我左手边这个小房间,有电热水器,能洗澡。”
这间卧室明显长时间没有住过人了,床和桌子上全是光秃秃的,一点私人物品都没有。
两人回到了客厅,迟淼终于不作妖了,乖乖坐回了轮椅上面。
“怎么样?”
迟淼仰着脑袋,一副求夸奖的小表情。
他收拾了一下午呢,拉着苟复一起,在去齐子佩家之前。
齐子佩面无表情,只有眼神深处藏着一些抱歉。
“我回家住。”
其实她是不忍心拒绝迟淼的,可……她的家里需要她。
眼瞧着迟淼的笑容收了回去,齐子佩暗叹了一口气,是她晃了小狗一次,怪她。
怎么会这样。
迟淼真的非常非常失望,连小时候被扔到这个破地方时他都没失望过。
铺天盖地的委屈快要把他给淹没了。
奇怪,明明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他在乎个什么鬼。齐子佩住在这里又能怎样,两人晚上也是各回各屋,与让她回家住有什么区别,这样还能少一点流言蜚语,他怎会如此难过呢。
果然没有期待,就不会受到伤害吗?
他强压着那股子委屈,尽量用平淡的语气问:“不是说好了要住在我家吗?”
齐子佩弯下腰来,伸出手指按在了迟淼蹙起的眉峰上。
她尽量温柔地讲着自己的想法,用上了哄孩子的语气。
“我爸妈身边也离不了人,每天来回挺好的,很方便。”
迟淼狠下心来,拨开了齐子佩的手指。
被触碰过的地方似乎留下了余温,格外有存在感。
“我不管,你怎么能这样,回一趟家就变卦了,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嘛。”
齐子佩收回被打歪的手指,缓缓直起了身,重申道:“我当时说的就是不确定。”
迟淼恼了:“才不是呢,你当时很明显不想回家。你能不能不要像只哈巴狗一样,别人作贱你时你只会拼命忍,人家给点好脸色你就颠儿颠儿的往上凑。”
其实他的语气也没有多么不好,尾音有着他独特的拖延方式,说起来也就是典型的抱怨而已。
奈何他用词不讲究,惹到了齐子佩的点。
“啪!”
迟淼把被打歪的脸扶正,这才真的被点了炸药桶。
他起身怒吼:“我哪里说错了,你他妈的又打我!”
齐子佩眼疾手快捏住了他的嘴角,“你再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