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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秀温柔含笑地看着他摇了摇头,拒绝了周予扬想要点啤酒的邀请。
他怕酒后乱性。
“我不喝。你也不能喝,你还要开车呢。”
邢秀认真地看着他提醒道,于是周予扬也听话地合上了菜单。
邢秀支着脸,偏头看着不远处的江面。烧烤店就开在江边,他们坐在露天的二楼,初夏的夜晚,远远称不上炎热。湿润舒爽的江风吹拂在脸上,城市繁华的霓虹灯光倒映在水波荡漾的江面,宁静美好得是不用开口说话的气氛。
邢秀感觉到周予扬直白不加掩饰的目光就放在自己身上,但他不敢看他。
从留下一封离婚协议逃开,过去了五六天,心情从起初的紧张不安逐渐安稳下来,自己一个人住,楼道里不亮的灯泡都是他找物业借了陈旧的梯子自己爬上去换的。忙装修,购置家具收拾家里,还有策展的事情,偶尔下楼到陆槐因家蹭个饭,有房子有工作有朋友,虽然有点辛苦有些勉强,但好像这才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该有的生活。
像是…把缺失的那段时光一点点弥补回来的感觉。
从今天早晨,周予扬出现在他家门口,半跪在他家返潮的木地板上替他装着自己弄不懂的平价家具,到现在,两个人像这样在夜晚的江边,满是孜然香气和肉质焦香的小餐馆里等菜,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在进行一场约会,前前后后也不过过去了12个小时。
他自认他奢求的改变并不多。
像是今天,周予扬为他换的一身衣服,他已经觉得很足够了。
他也没有想到周予扬没有带他去他们一贯去的高级餐厅,而是选择更有烟火气息的小餐馆。
总之,周予扬做的哪怕是一点点的努力,他都看在了眼里并且…他觉得很高兴。
离婚的话题太过禁忌,他们都心知肚明,所以都自觉地尽量不去提起。
邢秀不想破坏此刻,所以他想干脆不要说话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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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予扬一向知道自己嘴巴笨,但却没有像此刻一样这么讨厌自己这个缺点。
就像刚刚在车里,明明气氛那么好,但他偏偏想不出来该说些什么了。
关于离婚的事情,他能立刻说出一百个解释和问题。但是除了这个…
好在菜很快上齐,香气扑鼻的两大盆小龙虾让人食指大动。
邢秀拆开一次性手套戴上,心急地要去抓虾,刚刚出锅的大虾浸在热滚滚的红油里烫手得很,周予扬没来及提醒就看见邢秀小脸紧紧皱成一团,隔着手套将指尖咬住。
“我看看。”
周予扬心疼地皱眉,小心地不碰到伤口脱下邢秀的手套,将刚刚从冰柜里拿出的凉茶放到他手心让他握住。
还沉浸在老公身份里难以自拔的周先生的说教虽迟但到。
“怎么这么心急?陆槐因中午虐待你没让你吃饱是不是?”
周予扬听不到他这句话有多酸。
邢秀小声地替自己申辩:“我饿了嘛…”
等你到7点饿了不可以嘛?
邢秀有些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周予扬不自然地止住说教。他认命地戴上手套,开始替没办法吃饭的人剥起虾来。
沾了油的手套没法再拿筷子,周予扬蘸了点酱汁直接放到邢秀嘴边投喂,完全没意识这样太过亲密的情侣行为有哪里不对。
“张嘴———”周予扬的眼珠子转了转,看向了刚刚烤好的那盘韭菜。
邢秀往后靠了靠,嫌弃地盯着面前绿油油的蔬菜。这么难吃的东西加了孜然也不可能好吃的。
“不要。”
邢秀很有骨气地扭过头。
“那我不给你剥了。”
周予扬平静地威胁。
邢秀气鼓鼓地咬唇看着他,这么不解风情榆木脑袋的样子完全就是本性难移如假包换的周予扬。
“啊—”邢秀皱着眉头不情愿地长大嘴巴。
咀嚼了几下,却发现…并没有很难吃甚至还有点美味。
看来韭菜也没有那么不可救药。
撒点孜然拯救一下就会有完全不一样的味道。
邢秀咬着吸管眨着大眼睛认真盯着对面的周予扬,他吃饱了周予扬才有空给自己剥。
他想说些什么来活跃一下气氛,但找不准话题适合离婚中的夫妻。
他想起周予扬一向没有吃饭时聊天的习惯,借此机会正好可以解开心中的疑惑,邢秀好奇地撑着脸问他。
“为什么我们以前吃饭的时候,你都不喜欢讲话?”
应该没有哪个人天生就是这样的吧?
周予扬懒洋洋地抬眼看了看他,没有停下手里给小龙虾去壳的动作。
“也不是不喜欢,就是习惯了。”
周予扬简单地解释道。
殊不知这样三言两语的回答在邢秀看来就是他不想跟自己说话的糊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