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侯府的时候,还是照例,萧澜从正门进。
萧戎驭着马车从南边的后门回马厩去。
萧澜一进正院,便觉着气氛不对。
柳容音端坐于正堂之上,旁边的香荷战战兢兢,见萧澜回来了,忙唤了声小姐。
“娘,这是谁惹您生气啦?”她笑嘻嘻地走过去,“女儿回来了,定替你出气去!”
柳容音见她无事,还能耍嘴皮子,这才放下心来。
接着便肃了神情,“你可知错?”
萧澜不以为然:“不过就是去赌坊输了些银子,又不是头一回了,值得您这般大惊小怪?”
说着便要坐到一旁。
“来人!把椅子给我撤了!”
萧澜挑眉:“您直接让我不坐就是,还费什么撤椅子的劲啊。罢了,您今日要是心情不畅,我便离您远些,省得在眼前晃得您更生气。”
“你给我站住!你可知你今日招惹的是什么人?”
柳容音此话一出,萧澜立刻问:“是谁这么耳报神?”
“还用别人?街头巷尾早就传遍了!你平日里欺负些豪门公子哥倒也罢了,横竖盛京城里的孩子们一起长大,断不会有什么纰漏。”
萧澜说:“今日与我发生冲突的不过是几个北渝人罢了,难不成还能比王公贵胄的儿孙们高贵?”
“我问你,那人叫什么名字?”
萧澜记得清楚:“墨云城。”
柳容音一拍桌子,“你净会给你爹惹事!墨琰,字云城,北渝秦皇后所出的八皇子!”
“倒真是个人物。那又如何?赌场有赌场的规矩,他跑到我们大梁赌场来使诈,难不成要我装没看见?没这个道理!”
“你!”柳容音气得想掐她,却又迟迟下不去手,“你把刀架在人家脖子上又是个什么说法?”
“那也是他的人先亮刀的!咱家——咱家的车夫不过是为了保护我!难不成我让那姓墨的砍了才算不惹事?”
“你惯会顶嘴逞强!眼下两国战事胶着,北渝偏把最宝贝的儿子派了过来,要说没有周密的安排谁会相信?他尚未进宫面圣,陛下态度不明,旁人躲之不及,你偏往刀口上撞!你若有差池,你让你爹如何在前线安心抗敌?”
萧澜嘟囔:“那我也不能让北渝人,在我们大梁的地盘上逞威风。”
“你给我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认错了再起来!”
“去就去。正好跟祖父祖母说说今日之事,让他们给评评理。”
“你!来人!拿鞭子来!”
鞭子还没到,挨鞭子的人便跑得不见踪影了。
天黑了下来。
萧戎清洗完马厩,正准备在院子里练武。
忽地一瞥,立刻发现院外的人影。
“谁!”
香荷还没反应过来,面前便是一堵肉墙。
她吓得后退了几步,手中的东西差点摔了出去。
萧戎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看得香荷心里发毛。
“那个……”她颤颤巍巍地把食盒往前一送,“小姐让我给您的。”
诱人的香味。
萧戎往她身后望了眼。
“小姐今日不来,她……她在祠堂罚跪呢。今日在赌坊招惹了北渝的八皇子,夫人生了好大的气……”
见对方一言不发,香荷觉得四周冷飕飕的,赶紧把食盒放下,结结巴巴地说:“小姐说习武之人断不得荤腥,让您……都给吃了,再练成绝世武功才好。”
说完她便要离开,身后却忽然传来声音。
“她如何。”
“您是问小姐吗……小姐不服责罚,怎么也不认错,连晚膳也未用,说是要跪到夫人亲自去扶她才起来。”
萧戎没说什么,只拿起了食盒,转身便回院子去了。
香荷总算松了口气。
与他说话,简直比跟老爷说话还吓人。
未出一刻钟。
侯府的后门发出吱呀的声音,一道高高瘦瘦的身影闪了出去。
云锦铺子还未打烊,掌柜的断没想到今日最后一位客人,竟是拿金子来买糕点。
几个管账伙计忙忙活活了半天,才将刚出炉的红豆蜜乳糕,和剩下的银子交付给客人。
牛皮纸包着糕点,香味沁了出来,层层包裹的纸上透着余温,伴着香气让人不仅喉头吞咽。
却未想,回府路上迎来了不速之客。
“跟了你小子两日,好家伙,要么便是在那臭得熏天的马厩,要么便是寸步不离我那妹妹,怎么,还真想做人家侯爵千金的嫡亲弟弟?”
萧戎未置一词。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我呸!长房次子?”萧契啐了一口,“不过就是个野种!萧澜一时兴起带你玩儿两日,你还真以为从此便是晋安侯府的少爷了!”
见他没什么反应,活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萧契气不打一处来,“给我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