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外面传来鸟儿的叫声。
祁冥山的鸟儿们似乎不惧冬日,即便寒冬腊月仍旧有活力得很。
大约是像了这血衣阁当中的众人,无论如何寒冷都仍旧穿得单薄,且从不用炭火。
烟岚起身,惊觉仅仅一夜,脚踝处便消了肿,她动了动,除了有些酸软,几乎已感觉不到疼痛。
她倏地看向昨夜顺手放在身旁的盒子,下一刻便穿好了衣物,连梳洗都顾不上,抱着盒子就打开房门径直朝着某处走去。
临到不远处的厢房门口,她顿了顿,神色黯然。
平白无故害她被罚……
烟岚弯腰,将盒子放在了房门口。
一转身,却正巧碰上练武回来的古月。
烟岚惊讶:“月姑娘昨日挨了责罚,怎么……”
古月看见地上的盒子,又看见烟岚一脸歉意,不由唇角勾起:“进来说。”
烟岚看她没有半分不悦,反而轻松地拿起地上的盒子,推开了房门,便也跟着她走了进去。
古月打开盒子看了下,“都是上好的药,你把阁主房里的药统统给我,也不怕他不悦?”
烟岚显然是没想到这些,哑了哑,说:“这事……应该不至于要了性命。若要责罚,那便责罚吧。”
她担心地看着古月:“月姑娘,是我罔顾你的信任,害你平白被牵连,你……你要是不嫌弃,我每日来帮你换药,这些药好像很厉害,昨夜我脚腕伤到,涂了才一夜便好了。”
一边说着,烟岚一边在药箱里翻找:“应该是有止痛祛疤的药膏的,你看用哪个合适?”
古月握住了她的手腕,“不必了,昨晚也没挨几下。”
“怎么没挨几下,公子罚的百鞭!”
但见古月如此精神抖擞地站在面前,烟岚不信她有金刚不坏之身。
忽地莫名其妙想到了战风的脸。
“莫不是……”战风放了水?还在萧戎的眼皮底下?
古月见她已经猜到其中有异,也不瞒她:“他自告奋勇掌刑,却没想是个不会用鞭子的,十鞭有八九鞭都打偏了,我也算捡了回便宜。”
烟岚回忆了下初见战风时他玩飞刀的样子,她仍记得那锋利至极的刀刃是如何灵巧穿梭在他指尖。
然而这般人物,竟是个不会使鞭子的?
但人无完人,见古月说的笃定,烟岚便也相信了。
横竖古月无大碍,她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放了下来。
同是女子,古月也能明白她的做法。
“烟岚姑娘,血衣阁虽做的是杀人生意,但也并非全无章法。我明白你身处在这样的地方,会觉得不安和害怕,幼时我也曾经历过你的感受。”
“只是你也要明白,祁冥山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你在这里见到的人,听到的事,都将干系整个江湖甚至朝廷动荡,若你平白离开又被有心之人抓住,严刑拷打之下,你当真能什么都不说吗?”
烟岚没有说话。
“你此番擅自逃走,按照血衣阁的规矩,是不可能活下来的。因为一旦泄密,哪怕只有一个名字,都将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所以包括我在内,还有那些后厨的仆人,都该受到惩罚。你不必愧疚。”
话行至此,古月说:“或许强行将你掳来,留在这里违逆了你的本意。但阁主就是这样的性子,若不能赢了他,便只能听他的。”
虽然句句肃然,但烟岚听得出这是真话。
她点点头:“我明白了。”
古月在门口看着烟岚离开的身影,不由叹了口气。
如同看着一只漂亮的鸟儿,被硬生生地关在牢笼之中。
此时房顶传来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小古板,平日里没看出你话这么多。”
她头都不用抬就知道是谁。
理都懒得理,她转身就准备关上房门。
结果一只脚卡在了门口,战风扬了扬手上的药瓶,“我的药好,用我的。快把衣服脱了。”
话音未落就见一道银光劈头盖脸地砍来,古月一改与烟岚说话时的随和,眸光凌厉,招招直冲战风的面门。
战风东躲西躲,还不忘调侃两句:“师兄又不是要干坏事,真真是要帮你上药。不脱怎么上药啊?哎哎哎你往哪刺呢!”
不一会儿,房顶上的打斗便引来了阁中众人的目光。
苏焰原本坐在亭中品茶,冬日虽冷,日头却不小。
照在那张精致脸上,鼻梁高挺面色如玉,尤其是那双丹凤眼,眼梢吊着男子本不该有的妖媚。
雪地里的一袭红衣,却未减半分男子气概。反倒静默间更添了几分血色野性。
原本安静地喝着酒赏着雪景,偏偏被那聒噪的打斗声扰了兴致。
正巧小厮上来换上一壶新酒,“二阁主,那二位又打起来了。”
苏焰懒洋洋地看了眼不远处屋顶上的那两道身影,嗤笑一声:“就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