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年底,我的建议是,这事完结后,您可以去国外呆几年,转换转换心情。”
“谢谢,我会考虑的。”
对面的男人摘下眼镜,用手帕擦了擦,“没有别的事项要告知给我的话,我就先行告退了。”
“没有了。”
“那您多保重,这周末您就可以回家了。”律师提起了包,推开椅子鞠了个躬,走到门边时,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和观察员打了个招呼,又走到了探视窗口。
“对了,戴知行先生说他要找您亲自谈一谈,大概就是这两天,您回家前。”
“他随时都有我的欢迎。”
“那么,我走了。”
回到单人房间,看着光秃秃的天花板,曾经他也和季铭在和这小房间相似的地方呆过,那时他们还没有结婚,还在没什么顾虑地享受恋爱。去外地旅游时,那个所谓的“百分百本地风情”的小旅馆客人爆满,他们不得不挤在一张床上,电视机坏了,打开来只是一些密密麻麻的斑点。他们挨在一起看着杂志,两个人都不怎么想走到外面的烈日底下去。不知怎么的,他们吻到了一起去,缓慢绵长的吻,但也足够勾起情欲,他望着季铭微颤的睫毛,知道他很想和自己做爱,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对方,他转过头去,就像现在这样,看着上方的天花板。记忆里那小旅馆的天花板上,岁月造成的细细裂纹还清晰可见,眼前的天花板却逐渐模糊了起来。
戴知行是第二天下午就到的,那天早上,拘留所的工作人员通知戴栎可以准备回家了,他简单收拾了一下为数不多的几件东西,就有看守来通知他有人探视。
正想着走到探视室里去,看守摇了摇手,“不用过去,就在这里。”
远处传来了铁门锁打开的声音,然后是几个人的脚步声,戴知行出现在看守们的队伍里。
“我和我哥哥说两句就好,请在外面等着我吧。”
看守们从门口消失了,大概是站在两旁的走道上,戴知行虚掩了门,拉过室内的唯一一把椅子,在戴栎的对面坐了下来。
没有人开口说话,望着戴知行的脸,戴栎惊觉他还是很像他母亲的。
“谢谢你,知行。”如果必须有人先跨出步来,戴栎愿意开这个头。
戴知行没对他的感谢有所回应,他弟弟看了一会儿地板,或许还看了看他那双穿着皮鞋的脚,抬起头来,问了那个戴栎早就等待着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害死我妈妈?”
真的听到这个问题的冲击力,并没有戴栎想象中大,“你是什么时候肯定的?”
“刚出国没多久,我就肯定了,我找到了当年被解雇的几个佣人,她们的说法的确可以相互验证。但直到两年前,我才得到了证词以外的证据。”
“是什么?”
“一个女佣的录像,那天早上,她为了躲避管家的唠叨,偷跑到车库附近和自己的女朋友打视频电话,她的手机有自动录入功能,那段视频被存了下来,虽然后来被要求删除了,不过我还是想了些办法恢复了它。其中就有你,有些慌乱地从车库离开的身影,那时还不到你正常的起床时间不是吗?你甚至还穿着睡衣。”
“似乎并不是什么很有说服力的证据。”
“当然,还可以有更好的证据,你没有戴手套,仔细调查的话,会在车里的自动驾驶系统上找到你的指纹。但这是不可能的,奶奶不会让自己的孙子年纪轻轻就变成杀人犯,哪怕那人是她的亲女儿。”
“是这样。”
“回答我的问题戴栎。”
看着那双冰冷的瞳孔,那不堪的一幕又浮现在了眼前,姑姑死后已经没有那种想吐的感觉了,然而还是觉得很恶心。
“很抱歉,但我不会告诉你,就让你继续记恨着我吧,虽然你现在可能有了另一个记恨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