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和激动而攥成拳头,也不知道擂鼓般的心跳会被那只手感受到多少。
他似乎隐隐还有些期待她会发现那个情蛊。
这样她就会知道,她到底让他有多绝望,绝望到想要用这种奇淫巧技来得到她的心。
“你是我的人,懂不懂!”
可是魏怀恩抽出了手,一边把地上的折子踢开一边走回到桌边背对着他说:
“他们弹劾你,你就受着吗?把案卷抖出来让他们心服口服闭上嘴啊?我没有要推你出去挡箭,别拿这副丧气样给我看。”
她确实自私地打算过,等到哪天物议难平的时候,把他当做给天下的交待。
可是现在不是时候,他这条命怎么活着,非要她说才算。
她不屑于做仁君,用什么手段爬上来她自己清清楚楚,而且从没后悔过,可这不代表她真就是个暴君,一点旧情都不念。
难道萧齐刚才那个样子是准备好了被她放弃吗?
他简直比那些言官更混账!
“陛下?”
觉得被侮辱了的魏怀恩不愿意搭理他,直到她的右手被跪到她脚边的萧齐捧起,她才侧过头来睨着他,神情淡漠。
他的陛下在生气。
因为陛下现在没有要放弃他。
跪着的萧齐反而直直地迎上她气愤的目光,主动将她的手拉进怀里,贴在了他的心口上。
触碰到温热肌肤和心跳振动的指尖想要挣扎收缩,但被他紧紧按住。
他是这样鲜活,又这样烫人。魏怀恩不敢再直视他柔成一汪深湖的眼睛,手心的火热温度让自己的心也开始慌乱。
她忽然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说什么。就好像无情的棋手忽然发现手中的棋子变成了活生生的人。
这样的棋局要怎么继续?
“怀恩,我的命一直都是你的。”
在他们有了龃龉之后,他从没有再用这样情深似海的目光看着她。
魏怀恩的眼底有些酸涩,她忽然觉得那些冰冷谋划可以放一放,其实她也是想和他重归于好的。
她蹲下来,就像曾经和他躲在东宫的书案后偷偷亲密一样,近得和他呼吸纠缠。
他再不避讳什么,眼眸里溢满多年未改的痴迷酿成的醉人情意,在这个清冷雨夜把她的唇瓣吻得润泽一片。
谁都可以不懂他,父亲的旧故可以侮辱他,曾经的下属可以背叛他,全天下都可以叱责他。
但只要她对他有一刻心软过,他的牺牲就有意义。
“嗯,我知道。”
魏怀恩环住他的脖子,充满暗示地挠了挠他的下颌,贴着他的唇角呢喃道:
“寝宫后面有一个汤池,我们……”
“陛下还没批完折子,不能躲懒。”
然而萧齐无情地把她抱回龙椅上,扯下她的手腕还把御笔塞进她手里。
魏怀恩不可置信地看着如同雕塑一样无情无欲的萧齐,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恨他真是个太监。
很好,太好了,她堂堂帝王,都暗示到这个地步了,他真能把她视若无物吗?
她不干了!
“我不批!这都是你惹出来的祸,你自己处理吧!”
说完魏怀恩把笔一扔,快步逃进了内殿,生怕他手长脚长又把她提溜回去。中秋节都不能让她轻松轻松吗?
萧齐只能拢好衣衫,站在龙椅边翻阅起了魏怀恩剩下的折子。
落到腰间的情蛊在他动作间硌到了桌角,他听着内殿并无动静,小心翼翼地把情蛊拿出来,想着藏在哪里才安全。
“只有最失败的人,才会用这种东西去迷惑爱人。”
望楼把情蛊给他的时候,意有所指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萧齐把这个扁扁的木盒藏在玉玺的锦缎底下,这里或许永远都不会有人发现。
就像他罪大恶极又无处藏身的爱意,被死死压在皇权之下不得善果,却能永生永世隔着一层锦缎,和她依偎在一起。
把情蛊藏妥,再一本一本地把弹劾折子捡起来整理好,顺便把人名牢记,他不会让其中的几个人再开口。
批阅完折子后,他走到殿门口递给明丰一封密信,吩咐他传回玄羽司。
这样,今夜他就还有一段时间能陪在魏怀恩身边。
魏怀恩在内殿浅浅睡了一会,然后就被萧齐摇醒。
“要继续睡吗,陛下?还是奴才伺候您去泡过汤池再睡?”
当然是要先沐浴过再睡,魏怀恩昨天就为了威宁军封赏的事和阮雁等人忙到半夜,再不洗她都嫌弃。
于是魏怀恩眯着眼睛哼哼唧唧扑到萧齐身上,等着他的贴心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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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公公一人打两份工,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