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底织金缠枝莲地凤襕妆花缎裁剪而成,在朝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很是富丽堂皇。
“梳头娘子可过来哩?”
沈意再退后一步,将正在妆奁前整理的梳头娘子露了出来,打开的妆奁间隐约可见金钗光芒。
韩薇娘稍稍放下了心,没过一会儿,又问道:“宾客名单可发出去哩?”
沈意无奈叹气:“阿娘,都已经发出去了,请了周娘子做正宾,沈家族长夫人当赞礼,舅家表姐当赞者,至于宾客,巷子里的姐妹们、慧娘和宝珠家都送了帖子,都说会来哩。”
早已知道一切都准备得很是妥当,但沈意胸有成竹的回答还是很好的安抚了韩薇娘,终于坐下来用了几口茶点,但这份安心没多久,茶点还没吃完,好似又想起了什么,忙将点心三两口吃完,去院子里看席面的准备。
这一天乱糟糟的,人来人往没个清闲的时候,终于一切准备工作都完成,沈家里终于恢复安静,已是月上梢头。
忙碌了一天,沈意打着哈欠准备关上院门,却见在黯淡的月光下,有个人影直直的站在门口,昏暗的光线看不清五官,骤然看见这黑乎乎的人影,沈意很是被惊吓了一番,直到定下神来,根据熟悉的轮廓认出这人是一天都没出现的谢愈,这才拍着胸脯嗔道:“怎地一言不发站在这里,可吓人哩。”
谢愈也没想到会被沈意撞个正着,脚尖摩擦着地面,觑着她的神色轻声说道:“意姐儿,是我不好,吓到了你。”
“没事。”沈意大方的原谅了谢愈带给她的惊吓,望着黑黢黢的天色,困惑着问道:“愈哥儿,这么晚了,怎地还在外面哩?”
谢愈白净的脸突然变红了:“白日里我过来了几趟,你都不得闲,听你这边好容易安静了,便过来看看你。”
沈意失笑:“每日里都见面还嫌不够哩,又有什么好看的。”
“不够的。”谢愈喃喃自语,沈意一时没有听清,再追问谢愈却不再说了,反而从怀中掏出一张叠起来的素白帕子,颤抖着手递给沈意。
谢愈这么紧张的模样,沈意已经许久未见,不由好奇起来,是什么东西让他如此紧张,便伸手接过了帕子,帕子里还包着些什么东西,触之生硬,将帕子放在手心,青葱般的指尖将帕子一层层揭开,却见金色的光泽铺面而来,就着昏暗的月光,只见是枝金钗,这钗上雕刻着凌霄花样,一朵叠着一朵,栩栩如生的样子开得好不热闹,做工很是精美,压在手里沉甸甸的,沈意心里明了,这是实心的金钗。
“愈哥儿,你这是干甚?”沈意诧异问道,这年头里,女子及笄需簪钗,以金钗为上选,但一支金钗的价格足够普通人家一年的嚼用,那等想给自家姐儿撑场面的家中,便找上首饰店,买上一支空心的金钗,虽拿在手上轻飘飘的,但乍看上去和实心的也差不了几分,韩薇娘给沈意准备的,便是这等空心金钗。
“我答应过,会给你最好的。”谢愈低低说道,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
说着,又羞赧地笑了:“这是用我这几年攒下的银子买的,这金钗不大,等日后我再给你买大大的钗环。”
沈意倒是不在意这及笄的钗子到底实心还是空心,但谢愈的一片赤诚让她动容,定定看着谢愈半晌,终于笑了,将金钗再次用帕子裹好,小心地放入怀里,冲着谢愈露出灿烂的笑容,明媚的笑容好似比她身后摇曳的灯笼还要灿烂,就这样直直地入了谢愈心间。
谢愈脸耳根都红了,慌乱地移开视线。
沈意进房间的时候笑意未散去,韩薇娘好奇问道:“怎地关门关了这么久?”
“阿娘。”沈意笑意盈盈地取出帕子:“刚刚愈哥儿给我送了这个哩。”
黄金的光芒在烛火的照射下更是亮眼,韩薇娘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接过金钗细细打量,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控制不住,一锤定音决定:“这孩子是个有心的,明日里就簪这根钗子。”
韩薇娘倒不是这么眼皮浅,一根钗子就将她收买,实在是谢愈愿意在女儿身上花费心思,这份心意才是她最看重的。
一夜好眠。
第二天便是正日子,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月亮隐入了地平线下,星星也格外黯淡。
万籁俱静的夜色突然被织染巷里骤然亮起的灯火划破。
伴随着犬吠,沈家的灯光大亮,沈意就着夜色走入了浴室,进入洒着玫瑰香露的浴桶,韩薇娘挽着袖子,带着香味的水流从头皮慢慢淋下,湿润了头发,打湿了身子。
缓慢而仔细地将沈意清洗干净,用大毛巾将头发包住,沈意在韩薇娘的帮助下,换上了那一身花团锦簇的礼服,坐在了梳妆台前。
手炉里早已生好了炭火,放上沈意调制好的香料,隔着粗布熏着潮湿想秀发。
等头发熏干,正好是和梳头娘子约好的时辰。
这梳头娘子姓李,是这方圆十里数的上的手艺人,拿着牛角梳,轻柔地将沈意的头发梳顺,一梳梳到底,这样梳了上百下,终于将沈意的头发挽起了发髻,再不是以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