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分也是唏嘘。
旁边的同僚还在议论不休,裴让却已经腻烦。傍晚散值他回到家中,一入门就是婴儿的干嚎声。
叶氏抱着孩子来回哄,可孩子嚎个不停。
裴让本就心情不虞,听得哭声更添烦躁。他不理会叶氏身边的丫鬟,径直入了书房。
丫鬟茫然无措的回正屋回话,叶氏抱着孩子愣在原地,怀里的孩子还在嚎,可叶氏焦急的情绪却像被寒冰冻住一般。
丫鬟小心道:“二姑娘……”
叶氏被这句“二姑娘”一唤,才回过神来。她低头的一瞬间,一滴热泪砸在儿子脸上,小小的婴孩还张着嘴,可闹声却慢慢弱下去。
丫鬟趁机道:“二姑娘,您看小公子才这般点大,就知道心疼您呢。”
叶氏扯了扯嘴角,抱着孩子进内室,入夜后裴让没回正屋,宿在书房。
今岁比去岁寒的早些,下旬的时候天空纷纷扬扬飘落小雪。人们翻出棉袄穿上。
徐霁这下连屋门都不出了,叫下人置上好几个暖盆,整日里待在暖榻上,偶尔想知道朝堂消息就请人将程叙言接来。
程叙言无奈:“我也不过一个小小的侍讲,如何知道朝堂消息。”
按理来说徐伯爷的消息更灵通,奈何徐伯爷体弱,精力不济,也只得做个富贵闲人。
“不妨事。”徐霁无所谓的摆摆手:“我让人做了羊肉锅子,你说些翰林院的轶事,衬着得趣。”
程叙言嘴角抽抽,合着他这是给人“说书”来的。
两人临窗而坐,半开的窗户分割景色,窗外暮色四合,寒风凛冽。窗内灯火通明,升腾的汤雾云燎云绕,温馨怡人。
铜锅内乳白色的羊汤冒着小泡,仿佛是在给程叙言的言语伴奏。徐霁听的很是悦耳。
他将碗中的羊汤一口饮尽,随后想到什么,那张漂亮的脸上浮现愁绪。
程叙言眉头微挑:“怎么了?”
徐霁看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叹道:“吃惯了仲惟兄养的羊肉,吃别的羊肉总觉得有股膻味。”
程叙言:………
程叙言不得不开口提醒他:“羊肉基本都有膻味。”
徐霁立刻一副“这你就不动了”的神情,他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左右摆动:“非也非也。”
“膻味并不决定羊肉好坏……”徐霁闲着无聊,近些日子对羊肉颇有研究。
程叙言听着徐霁徐徐道来,他又夹了一块羊肉,伴着碗中腐乳,腐乳口感细腻丝滑,咸香十足,将刚出锅的羊肉紧紧包裹,一口下去,羊肉的细嫩和腐乳的咸香爽滑完美结合,在口中迸发出浓香,令人回味无穷。
吃到一半时,屋门叩响。
徐霁道:“进来。”
屋门推开小半,寒风霸道的往屋内蹿,也将食物的香气强势的带进二人鼻尖。
木盘上的烤羊排还在滋滋冒油,酱红色的焦酥表皮油亮亮,看得人食指大动。
弄墨将木盘放下,迅速退出去。不多时整间屋子都盈满烤羊排的香味。
徐霁取旁边的小刀划了一块放自己碗里,其余的示意程叙言食用。
徐霁吃相斯文,闭着眼享受食物的美味:“……可惜我不能多吃。”
程叙言莞尔,也没跟徐霁客气,烤羊排里洒了香料,味道极好,怎一个馥郁了得。
程叙言在徐家待到近亥时才离开,出门时叫寒风一吹,整个人都一激灵。
他迅速钻进马车,车轮滚滚向程家而去。
离家里还有一段距离,程叙言就撩开车帘,远远的看到自家留有明光。
时明笑道:“咱俩身上这羊肉味散不尽,刚进屋就得露馅。”
“又未瞒着,何来露馅一说。”程叙言道。说完他又抬手嗅了嗅,好像味道确实浓了些。
回去恐怕还得好生洗漱才是。
家里其他人都睡下,唯有卓颜那间屋还亮着灯。时明冲程叙言眨眨眼笑,然后迅速回自己的屋子。
程叙言感觉有些新奇,又往正屋瞧了瞧,黑漆漆一片。
程偃并未睡着,听得外面动静猜到是儿子回来。往常这个时候他会给儿子端去一盅热汤,只是儿子现在不需要他了。
程偃抚了抚心口,忽然有些理解当年他成婚后,他的爹娘,尤其是他娘的心情了。
程叙言进入厢房,屋里暖意融融,卓颜正半躺在榻上看书,见他来温声道:“热水给你备着,去洗漱再来。”
“好。”程叙言笑应一声。
程叙言速度快,一刻钟就回来,浑身清爽带着澡豆的淡香,在桌边坐下。
卓颜打发走半夏,接过巾子替程叙言擦头发,程叙言伸手一把搂住她,“过几日叫上楠星,我们去城北的那家铺子吃羊肉锅子。”
卓颜一愣,随后道:“就在家里吧,爹…”
“那就家里一顿,外面一顿。”程叙言仰首含笑:“你不想楠星吗?”
卓颜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