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是靠卖了祖上留下来的小黄鱼发家的。”沈沛然开口,“有了小黄鱼,有了第一笔资金,我爷爷带着郑家村的叔伯一起做生意。”
“一开始做的倒爷,后来我爸机械工程毕业,开始做家电,从小风扇开始,一步步的做成现在这个规模。”
解鸣谦垂眸,道:“小黄鱼,真的是祖上留下来的?”
沈沛然凝眉,“你什么意思?”
解鸣谦道:“带我去看看,你郑家祖坟。”
沈沛然心底生出些许猜测,但见解鸣谦没有多少表情的脸,将不安压在心底,“好。”
郑家村和沈家村隔得不是很远,也就十几分钟车程。
沈沛然以前年年过来祭祖,对路熟得不能再熟。
祖坟在郑家村村外,进入祖坟可以不用穿过村子,这让沈沛然松了口气,他现在姓沈,若是遇见郑家村的人,不知道该怎么说。
国人一般只逢年过节祭祖,平常时候并不会去祖山,解鸣谦和沈沛然到达祖坟前,并未遇到人。
“这一片,就是郑家的祖坟了。”沈沛然望着熟悉的坟墓,以及新增的他爷爷和父母三人的坟墓,眼眶一红,有泪落了下来。
他背着解鸣谦擦干眼泪,问:“瞧出什么了吗?”
解鸣谦没有回答他,而是在郑家祖坟间行走。
将这一大片全都走完,解鸣谦重新走回沈沛然身边,背手冷笑道:“你们这祖坟,不是祖坟,是后来移过来的吧。”
也难怪这原本坟头的后人,要使用大因果术呢。
好端端的坟头立着,结果被人压了一头,自家好不容易寻到的龙兴之地,以先祖功德之体聚拢的庇佑后人的气运,全被上边坟头源源不断窃取,祖上多年积攒的阴德和气运,全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这事搁谁身上,谁不气?
沈沛然心一突,心底不安彻底上涌,他指尖掐掐掌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问:“我不知道,我爷爷没和我说过。这一片坟地,有哪不妥?”
“呵,哪儿不妥?挖坟绝人户,窃阴德偷气运,事情做得很是狠绝。你郑家能耐,能请到这样的高人给你郑家祖坟聚运,怎么郑家被人清算,没将那个高人请来,替你郑家破局?”
沈沛然后牙咬似死紧,脸颊两侧的肉抽动,他以极强的意志不让自己失态,不让他怕自己一开口,就是不理智的质问。
情感不受理智左右,他心里爷爷高风亮节,自然不容人污蔑,可是他知道解鸣谦不会说谎,也犯不着撒谎。
因为上次离开时,解鸣谦对他的态度,还是怜悯居多,这次态度,就淡了不少。
他闭了闭目,慢慢消化解鸣谦的话,片刻,他睁开双眼,咬牙道:“你是说,我爷爷将旁人的祖坟占为己有,还窃取了旁人家的气运和阴德?”
“是。”解鸣谦往山下走,“去郑家村问问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你们郑家这座祖坟,以前是谁的。”
沈沛然失魂落魄,望着墓碑上他爷爷笑得亲和而慈爱的照片,心头好似哽了一团棉花,吐不出咽不下。
这一切,是他的梦吗?
他第一次觉得人生颠覆,是四月前,挺过来后,他觉得不会再有什么事能将他打倒,谁知四月后,他再一次经历人生颠覆。
上次,他凭着一腔悲愤和查清真相的心气,撑着不倒,可是这次,他居然心生胆怯,不敢再探究真相。
他想就这么算了,稀里糊涂过下去。
他认命,他就是沈家子。
他怕,真相他没法接受。
他脚步踉跄得跟在解鸣谦身后,失魂落魄。
解鸣谦气过,见沈沛然这般,又心生不忍,他在旁搭了把手,不让他一脚踏空,从山上滚下去。
到了郑家村,沈沛然站在村口,望着熟悉的村牌,双脚好似贴了502胶,没法往前踏入半步,他的手指不断颤抖,浑身上下蹦紧,后牙死死咬着。
解鸣谦站在一旁没有催,见郑环问他什么时候再去钓鱼,他回道:“就今天吧,你先去钓鱼,我到了再通知你。”
“好。”郑环高高兴兴应了,对沈沛然这边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
沈沛然深呼吸吐气十几个来回,又抹去眼角的泪痕,坚定大步得往前走,“去找七太爷,他肯定知道。”
解鸣谦跟在沈沛然后边。
沈沛然出现在郑家村,郑家村的人都挺惊讶,有过来问他做什么的,有讽刺他不是郑家村的人,别过来攀关系的,沈沛然没有理会那些冷嘲热讽说风凉话的,回答那些对他真切关心的,“我来七太爷问些事。”
“什么事?村里的事我都知道。”关心沈沛然的,是郑家老家的一个叔叔,受过郑家恩惠,一直记着。
沈沛然想着七太爷年纪大了,若是给他吓个好歹,也不好,便随这位叔叔去了他家。
沈沛然按住这位叔叔去倒茶的手,道:“成叔,先别忙,我只想问,郑家祖山,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