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
他最怕麻烦,仅此而已。
在离大婚还有几日的时候,小满回到了姜府。
她是姜府的小姐,面子上总要做足。
太子大婚,自然是头等大事,提前就开始布置。
除了有个一个宫女给她讲大婚的流程以外,其余琐碎的事都不需要cao心。
在大婚之前,小满与周攻玉三日内不可相见。
陶姒早逝,没有生母为她说那些闺房事宜。江夫人便跟去了姜府,一直为她cao办婚事。
沉寂许久的姜府,因为小满的婚事重新热闹了起来,灯笼也都换成了红色。
西苑的长廊已经很少有人去,草木疯长无人修剪,一片萧条景象。
寒意消退后,紫藤萝也结了苞,米珠大小的花苞垂挂着,日光透过层层藤蔓,撒下一地金钱似的光斑。
朦胧的光晕模糊了小满的眉眼,她仰头看着结满的花苞,发丝被风轻拂过,流泻而下,闪着丝绸般的光泽。
姜恒知远远地看到,便驻足不前,凝视着她的侧影许久,忽然想起了年轻的陶姒。
从前陶姒才入姜府的时候,西苑赐给了她。益州栽不出紫藤萝,她第一次来京,见到这种花便心中欢喜。后来见此地空旷,就让下人栽种了紫藤。
紫藤长了满园,爬满了长廊。
小满也要嫁人了。
片刻后,小满注意到有人来,侧目朝姜恒知看去。他又急忙挪开眼,让人搀扶着离开了。
花白的头发,和虚浮的脚步,使他的背影都如此苍老,已经看不到那个令人畏惧的权臣模样。
钦天监选好的良辰吉日,刚好是花朝节。
婚服和头面早早便送去了姜府,喜服赶制了半年。周攻玉从见到小满回来,便在着手准备,不管小满有没有要嫁与他的意思,都会为她做一身喜服。
江若若对着那些华贵的金线连连咂舌,说道:“我还从未见过这么贵重的喜服,太子妃的排场果然不同。”
小满头疼地说:“你和平南王成婚,已是如此繁琐,我要嫁的是太子,那岂不是更麻烦了,听说还要祭天,那么多人看着,出了错岂不是很丢人?”
江若若安慰道:“我当时也这么想的,夜里愁得都要睡不着了,可还是好好的,也没什么错处。你与太子大婚,已经少去了许多繁文缛节,像告祖宗和醮女肯定是用不着了,也没人敢逼着太子殿下做催妆诗,没人敢去闹殿下洞房,你说对不对?”
小满还是发愁地看着那些金灿灿的礼冠,说道:“成婚要好久,你看那个冠子那么大,我拿起来都嫌重,却要戴在头上,一个时辰下来脖子都要断了。”
江若若对此深有感触,目光都带着同情。“这倒是,你这凤冠可是足金的,好看是好看,就是重了点。不过可见殿下对你的喜爱,旁人见到了羡慕都来不及。”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眼神微微一变。
“小满,太子殿下……他有没有?”
“什么?”小满没听懂她的话,“什么有没有?”
小满在东宫住了一段时日不说,周攻玉还时常来江府找她,也怪不得让人猜他行为不端。
江若若也才成婚不久,提起这些事,脸上都在发热。“我是说他太子殿下有没有碰过你?”
她一口否决,回答的很快。“没有。”
江若若闻言,便凑近了她,小声说:“那你知道怎么做吗?”
从前连月事都羞于提起的大家闺秀,成了亲就变了个性子,小满也没想到,迷惑地看着她。“若若,你……”
江若若见她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羞恼地拍了她一下,说道:“我还不是担心你会害怕……这事也挺吓人的。”
小满一本正经地说:“我从前和人一起编撰过芳菲录,对这些自然是知道的,生孩子比较可怕,你要是想听我可以讲给你。”
若若摆手道:“不了不了……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为什么害怕,平南王很凶吗?”
若若尴尬道:“也不是,不是凶?”
小满的求知欲突然升起,追问道:“那怎么吓人了?他吓你了吗?”
若若涨红着脸,撇过脸,压低声求饶:“我不说这些,你快别问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满: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江若若:快闭嘴吧你
按理说这几日, 小满和周攻玉是不能相见的,可就在大婚前一天, 周攻玉换了便服出宫, 约她在姜府的后门见。
小满去找他的时候, 姜驰从她身侧经过, 二人皆是目不斜视, 彼此没有说一句话。
等小满走远, 眼看着身影就要消失在廊庑的转角时, 姜驰回头看了她一眼。一双眼眸,称得上是黯淡无光,灰败到毫无希望。
姜府挂满的红绸,映入他的眼瞳,艳得像是一团火,将心底不该宣之于口的情意, 全部焚烧成灰烬。
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