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霜见到小满的时候,并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我还想着你快来了,却没想到这么早,太子殿下不仅没忍住,还有些不知节制,这么早就让你喝完了药。”
小满红着脸咳了两声,推着林秋霜进了屋子。
林秋霜好奇地问:“太子果真是年轻力盛,他婚后待你如何,可还算体贴?”
“和从前并未有什么不同。”
小满敲了敲桌子,一本正经道:“好了,去把药准备好。”
林秋霜叹口气,眼中满是不解:“既然太子殿下待你很好,又为何非要喝这种东西。你可是太子妃,总要诞下子嗣的。有了孩子也是有个依仗,如今你年龄还小,喝多了对身子不好,想点别的法子避一避不行吗?”
小满不为所动。“其余的方法不够稳妥,既然不想要,便不能有一丝可能。孩子与我而言,不是什么依仗。”
她从没有生过做母亲的念头,也没有这种准备。孩子对她来说,只不过是拖累。
芝麻死去的时候,她哭了好久,甚至夜里想起来都觉得难过。孩子会成为软肋,会不断蚕食她的坚定,让她再难做到义无反顾地离开。
林秋霜不明白小满为什么会这么想,只好说:“你就真的不担心,这种药喝多了日后再难有孕?”
她看向林秋霜,眼中闪过一丝动摇,却又很快不见。“我可以承受。”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林秋霜也不想多话惹人厌,索性不再劝她,最后抛下一句“太子殿下也怪可怜的”就走了。
小满装作没听见,全然不理会。
时雪卿应付过学生后来见小满,也看到了林秋霜为她准备好的药,没有多问什么,只说:“殿下知道吗?”
小满摇头。
时雪卿大多数时候都是板着脸不笑的,看起来很严肃,和小满的娘亲一样,时间久了竟也让她觉得有种亲切感。
“他应该知道。”
小满眼神淡淡的,轻声道:“夫子不了解殿下,以他的性子,未必不是在算计我。”
她的话实在是耐人寻味,时雪卿忽然笑了。
“我以为你是真心喜欢他。”
小满眨了眨眼,表情又很认真。“我的确是真心喜欢太子,只是不放心他罢了。”
她这样的性子,有了孩子一定会难以割舍。
小满很清楚周攻玉的为人,周攻玉也熟知她的一切。
放下茶盏后,屋外刚好传来付桃的呼喊。
“姑娘,你夫君来接你了。”
小满起身,向时雪卿拜别。
朝周攻玉走去的时候,他也正朝她走来,手臂上还搭着一件披风,待她走近,便将披风为她披上。
“今日天凉,夜里可能下雨,我早晨才说过让你多穿些。”他语气略显不悦,眼神却没有责备的意思。
话毕后,还是将她有些冰冷的手指牵过,握到掌心捂热。
东宫的紫藤开得繁茂, 紫色的藤萝沉甸甸的坠着,随风轻摇的场面, 显得十分雅致。
她为了排解无趣, 在后院种花养草, 还插了根葡萄藤。
一直到紫藤的花朵渐渐稀疏, 阳光越发刺目的时候, 春日也就要结束了。
皇后和周攻玉关系越闹越僵, 连带着小满也被看不顺眼。而惠贵妃却因此而喜爱她, 时不时就让江若若和小满一起去她宫里喝茶。小满若去了,便要被皇后永远厌恶,只能找借口推脱。一来二回的,惠贵妃也没了兴致。
起初,朝臣对周攻玉选的太子妃都不看好,以为会再纳几个出身世家的侧妃, 好用以笼络势力牵制人心, 哪知道都入夏了, 侧妃的事始终没有动静,御使代表其他人, 委婉的和皇上提了这件事。皇上也劝了周攻玉,依旧没能使他动摇, 念着他新婚, 也就不好再多说。
因为此事,周攻玉在朝臣心中,从以往的明智清醒, 成了一个沉溺情爱,固执自我的人。
周攻玉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他从前很听旁人的话,一板一眼规规矩矩,几乎没有什么疏漏。不知从何时起,他对旁人的劝诫和说教感到厌烦,只想抛下这一切,听到那些没完没了的指点,心中是说不出的烦躁。
天气逐渐炎热,朝臣们的官服也换了轻薄的长衫。去年春闱的榜首是江所思,排在他之后的一位李大人同样出采,也一同入仕,留在京城谋了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官职。
然而这位李大人自己争气,没有什么背景,却还是在去年冬日立了功,随江所思一起升迁了。
可就在夏日里,爆出来的一件事,让听者无不是瞠目结舌。
那位李大人,其实是李姑娘。
小满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李大人已经被收押牢狱。
周攻玉和三个朝臣在书房中议事,将近一个时辰后三人才离开。
小满端着冰过的葡萄去找周攻玉的时候,他正坐在书案前揉眉心,看上去是真的有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