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这个太子妃,依旧和从前一样,外界对她有诸多猜测,却也因此愿意去了解女学。离经书院的学生比从前更多,甚至还买下了隔壁的院子,有更多女孩去书院求学,甚至有上已为人妇的想读书习字。而那些富贵人家的姑娘,大多请的有先生,也会如寻常人一般,认为女子不必读书。
朝中对于小满的议论,也暂时转移到了李遇的身上,风头盖过了男子,自然是要被排挤的,只有少数开明的朝臣会正常地待她。
李遇的存在似乎也激励了书院的学生们,让她们也认为自己能通过考取功名,与男子一般当官入仕。
白芫将小满的变化看在眼里,从书院的夫子到东宫太子妃,这个身份似乎没能给她什么改变,只带给了她委屈无助的眼泪。
而周攻玉,从小满回京开始,他就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太子殿下了。
似乎有一层面具,从他身上慢慢剥离。
快入冬的时候,小满命人将睡莲下游弋的两条锦鲤捞起来,送到湖里给放生了。
鱼游走的时候,她就站在那看了许久,眼中有隐隐的期盼,好似她能同这游鱼一般远走似的。
天一冷,本就体弱的凝玉公主又开始卧床不起。有次病糊涂了,还一直喊着皇兄,周定衡知道后便心疼地连夜入宫去看她,凝玉却没有露出欣喜雀跃的表情来。
反而是太子将名贵药材送去的时候,凝玉因久病而苍白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抹喜色。
凝玉的身子弱是先天不足,从小便有的毛病药石难医。而这次的病来势汹汹,太医曾暗中说她难以撑过这个冬天。
惠贵妃虽不是她生母,却也从小将她养在身边,因为此事也郁郁寡欢了许久,等到冬至的时候,也不知听谁说可以去寺庙祈福,非要去淮山寺为凝玉求个福祚。
周攻玉去过淮山寺的消息也不知被谁传了出来,惠贵妃还亲自来问过他,淮山寺是否灵验。
小满的护身符是除夕的时候,周攻玉连夜上山求来的,灵不灵验他又如何得知。而惠贵妃笃定连太子都去的佛寺,一定是最灵验的,于是更坚定了要去淮山寺的决心。
冬至是情人相聚的时候,皇上却因对惠贵妃的珍爱,而乔庄成了普通的富贵人家,与她一同去淮山寺礼佛。皇后却要被孤零零的留在宫里看月亮,心中必定是少不了怨恨。
江若若因为身孕不能出门,小满身为太子妃,也不想在周攻玉和许家抗衡的时候出门,以免惹来一身麻烦。
天气寒冷,她便窝在殿中看书,周攻玉在一旁将温好的茶递给她。
“淮山寺的阶梯那样长,皇上为何肯答应惠贵妃?”
周攻玉慢条斯理地饮过了茶,才缓缓答道:“父皇珍爱惠贵妃,与她在一起便觉得心中欢喜,淮山寺的长阶自然不算什么。即便他是皇帝,在爱一个女子的时候,同常人也是一样,并无不同。”
说罢后,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可惜我冒着风雪,走过石阶千层为你求来的护身符,被你随手丢弃。”
小满辩解道:“我也不是故意的,丢了之后我还找了好几日没敢告诉你,最后不是被你找到了吗?分明是不见了,怎么能叫丢弃呢?”
周攻玉没说话,目光放到了书案上的枯枝上。
小满奇怪地问:“你为何要在瓶子里插一根树枝,还放了许久,是有什么用意吗?”
他轻笑一声,答非所问。
“去年的冬至,你去找韩拾整夜未归,今年我们一起过。”他看向小满,烛火跳动,明暗在他脸上交错。“往后也要一起,年年都不分开了。”
当日花朝,韩拾手中的玉兰花,最终还是落到了他手上。能与小满长久的,也只会是他。
深夜的时候,似乎发生了什么急事。
小满窝在暖和的被褥中睡得正睡,被披衣起身的周攻玉惊醒,睡眼怔忪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周攻玉本来有些紧绷的心,忽然就松软下来,替她牵了牵被子,安抚道:“无事,你好好睡,不用管这些。”
见他神态平和,小满也不再多想,往被子里拱了拱继续睡。
一直到
太医为皇上诊治的时候, 皇后正在殿中哭泣,而惠贵妃的尸体已经梳洗整齐, 送进了棺椁。
昨日是情人相聚的日子, 却生了这种使人心碎的祸事。
皇后从小便高傲尊贵, 从不肯在外人面前底下头颅, 就算哭得再难看, 也不想被人看到。
周攻玉并没有要进去安抚的意思, 拉着小满要走, 却被她扯住了。
声音从紧闭的门缝漏出来,凄凄婉婉的沙哑哭泣,听的人骨头发酸。她还从未见过皇后这般失态,想了想,还是说道:“皇后只有你了,去陪陪她呀。”
周攻玉回身看了眼紧闭的殿门, 问道:“母后待你不好, 你可怨恨?”
小满摇头:“不喜欢我的人有许多, 若都要怨恨,活着未免太辛苦。往后日子那么长, 回想起来,那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