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劫的十八层
深埋第六峰地底的九玄浩劫阵毁了。
毁于运宗底牌的强力一击,为佟瞎子和柳三生找到阵眼。
笼罩云霄的璀璨光幕四分五裂,仿佛破碎的镜面,一片片的从半空飘落。
苏宁站着没动,冷眼旁观,表情戏谑。
他的气息,是内敛到极致的缥缈难寻。
浑身上下感应不到半点灵力波动,好像他从来不是武力十七层的高手,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凡人。
“轰。”
随着最后一声炸响,通往诛魔潭的深渊大门缓缓开启。
柳三生仰头后撤,屹立山巅巨石。
佟瞎子悬浮半空,衣袍猎猎作响。
两人的“目光”,同一时间锁定主峰广场,锁定在突然出现的苏宁身上。
“易购,你终究来晚一步。”
佟瞎子猖狂道:“道火儿不在,此行,你注定陷入绝境。”
“有来无回,有死无生。”
“来吧,解决了你,老夫再去了结苏星阑。”
他手拄阴木拐杖,踏虚空行走,如履平地。
柳三生警惕的跟上,秘术传音道:“我二人与他纠缠,让小梦去诛魔潭先下手为强。”
“相比渡过雷劫的苏星阑,易购不足为惧。”
佟瞎子脚步微顿,嘴唇起伏道:“有道理。”
柳三生垂落腰间的右手蓦然竖起三根手指,又很快放下。
躲在空见主持身后的梦白楼心领神会,轻轻点头。
“咚。”
通体泛黑的蛇形拐杖自佟瞎子手中飞出,他身体前倾,化作流光冲向苏宁。
人未到,拐杖悍然坠地。
落地的一刹那,气浪翻泄,一层接着一层的叠加。
从半米到一米,再到十米,二十米。
跃过了昆仑主峰大殿的高度,仍在节节攀升。
“散。”
佟瞎子口绽惊雷,流光聚于拐杖顶端。
他的身影,接踵而至。
掌心,不知何时托起了一张木制棋盘。
四四方方,做工精致。
其上白线纵横交错,并无落子。
“春秋棋。”
苏宁把玩着寻龙笔,语气淡然道:“半年前,你守道者七人中途埋伏我,腾蛇杀阵,红皮葫芦,春秋棋。”
“手段层出不穷,让人眼花缭乱。”
“结果呢?”
“被我杀一人,重伤一人,损失惨重。”
“虽然我也受了点伤,但比起你们付出的代价,我显然赚大了。”
“当初你七人的实力比肩两位武力十七层,尚无法留下我。”
“现在,你凭什么认为加上柳三生就一定能将我碎尸万段?”
“佟瞎子,谁给你的自信?”
苏宁兴致勃勃的说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
“甚至在赶往昆仑的路上,我都在苦苦思索,要不要对你佟瞎子手下留情。”
“毕竟,你不是一般人,你是六脉供奉的执法者。”
“你的身份,你的地位,华夏数千年的传承,我到底能不能打破,又是否承担的起这份后果。”
“我想了许多,许多的问题,许多的顾虑。”
“理智告诉我,我应该网开一面,与你坐下来好好聊聊。”
“是敌人,未免成不了朋友。”
“可一想到你们对灵溪的伤害,红鸾劫当晚置她于死地的可恶,我的心,动摇了。”
“那一缕不该有的善良就此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嗡嗡嗡。”
回应苏宁的,是以春秋棋为根源的两处杀阵。
一处接连阴木拐杖,一处串联着外围积累的磅礴气浪。
佟瞎子只管布阵,对苏宁的冷嘲热讽充耳不闻。
与此同时,静观其变的柳三生也出手了。
他五指朝天,隔空摄取昆仑九峰间的稀薄白雾。
雾气在指尖游动,逐渐变成黄豆大小的透明水珠。
映照着波澜不惊的苏宁,那戴有人皮面具的蜡黄脸庞。
柳三生屈指轻弹,水珠冲天而起。
“哗。”
漫天剑雨浩浩荡荡,是雨是剑无暇分辨。
银光绵绵不绝,剑影一闪再闪。
“瞎子,你主阵,我来攻。”
柳三生战意迸发道:“咱们可是答应了运宗那丫头,可行的前提下,务必为她斩杀易购报仇雪恨。”
佟瞎子兴奋道:“来。”
“咔嚓。”
阴木拐杖深陷厚重的地砖内,春秋棋盘上,当即凝出十九条灰暗光线。
佟瞎子反手一抓,第一枚白子入局,稳稳当当。
柳三生双臂虚抬,悄然入阵。
“易购,年前在天寿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