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林仙君听完水镜里传的话,拂尘一甩,失笑道:“这个李墨容,恐怕又将本座骂了一顿吧?罢了,他就是这样的性格。”
他偏了偏头,白发随意地从肩头上落下来,又被旁边的灵鸟叼起来,以免挡着他。随即他抹开另一面水镜,看见李墨容正在房间里踱步,似乎很是焦躁,便笑着对旁边的灵鸟道:“真是稀奇,他研究合欢宗的魔功出岔子这么久了都没来向本座求援,难不成是忍到现在?”随即,又像是自我否定一般摇头:“不不不,不可能,他是先天极上炉鼎,比寻常人更难忍耐情欲……那他是,找到发泄的方法或者人了?”
说到这里,静林仙君眼神一眯,周遭气息顿时凝滞压抑起来,连纷飞的灵鸟们都停下来了。水镜中的李墨容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长舒了口气,将自己的乌发放了下来,挽到跟前,露出雪白的一截脖颈。静林仙君眉目一挑,正打算细看,李墨容突然朝着他的方向转过头,眉头一皱,一挥袖,水镜骤然模糊起来,随后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被发现得越来越快了。”静林仙君笑得开怀,他挥了手,将水镜收起来便出了大殿。
李墨容则眉头紧皱,如果只是从术法痕迹的角度来说,他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被人偷窥;但修仙者的直觉往往比精妙的法术更加准确——有人在偷看他这种令人不快的感觉,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将周围隔绝后,李墨容走到床边,深吸一口气,他试图冷静下来,但下体传来的隐隐约约的湿意和痉挛感却让他实在是坐立难安。也正因为如此,他最近一段时间跟人交流才会如此急躁,只怕多说两句话就会出丑。
李墨容手指收紧,死死攥住衣角,半晌,他才慢慢松开,躺在床上夹住了被子磨蹭起来。
“……谢南枝……”
他喃喃着,把被子抱得更紧。
……
与祝知秋恩爱了几日,谢南枝便专心化消双修获得的灵力。说来也怪,按照师尊的说法,他似乎天生比常人更容易转换这些灵力。
“炉鼎虽多用来采补,但很多人并不清楚其中门道。譬如一个修士采补炉鼎,不能光看炉鼎自身的品质,他能消化多少也是个问题……师尊虽然对此道并不特别精通,但好歹了解一二,南枝,你似乎比平常人更……适合这样的修行方式。”
祝知秋下了床脸皮就薄,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谢南枝知晓他说的是真的,他确实能感觉到自己吸纳这些灵力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连李墨容那样修为到了合体期的修士也会因为被他折腾几天几夜而晕厥过去。
不过对谢南枝来说,修剑才是正途,双修得来的东西只能是消遣。
“师尊,我要去白云峰一趟。”
“白云峰?”
“嗯。”
“……”祝知秋犹豫片刻,“去吧,之前为师去给你二师伯上了香,你这次去再替我问候一下他门下的弟子们。”
“徒儿记住了。”
告别师尊,谢南枝便御剑前往白云峰。
玄天宗一共有七座峰头,对应七位长老,以辈分排序。从首位长老开始算,分别是:无相峰、白云峰、长留峰、小如意峰、苍梧峰、落霞峰、三清峰。
也就是说,祝知秋在长老中排行老四,李墨容则是老六。除长留峰和三清峰的峰主是女修外,其余五个峰主皆是男性,也包括二长老长孙川。可惜数月前二长老在外巡视镇脉天柱,被逃逸的域外魔族袭击,浊气入体,不治身亡,白云峰顿时失了峰主,全峰守孝十年,不管什么时候去弟子们都是白衣素缟、气氛沉闷。
谢南枝在一个月前曾经来此探望挚友温凌,但被温凌的师妹师弟回绝,只说是温凌悲恸难忍、道心一度不稳,正在闭关休息。谢南枝当时在他洞府门外站了许久,留下一枚金珠和一包甘露茶便离开了。
他听闻温凌昨日已然出关,便带了礼物亲上白云峰。小如意峰是玄天宗垫底的峰头,多被人看不起,但也许是因为温凌的约束教导,白云峰的弟子们对小如意峰并没有什么敌意或轻蔑之情,看见谢南枝来也是上前来招呼:“是谢师兄来了,谢师兄是来找我们大师兄的?”
“是,温凌出关了吧?”
“出了出了,还好没事,修为甚至还提了点,”说话的小弟子正了正自己额头上的孝带,“大师兄说了,他一出来,谢师兄肯定会来拜访,叫我在这里等着谢师兄。”
听到这话,谢南枝也忍不住笑了:“那就麻烦师弟带路了。”
小弟子点头,带着他往白云峰的后山走,到了竹林跟前那小弟子就告退了。谢南枝谢过他,自己进去,没走几步就听见一阵若有若无的箫声——谢南枝停下脚步,仰起头,听了一会儿,听出温凌吹奏的曲子正是《天道曲》。
《天道曲》是修仙界流传最广的曲子,不仅有萧,也有琴、筝、笛、阮等多个版本,是从当年以一人之力补天拯救全修仙界的玉剑仙手中流传出来的。不过玉剑仙并不承认是自己谱写了《天道曲》,这曲子真正的作者目前依旧是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