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峰则的目光落在阮临楠的背后,一直看到自己团子似的孙子离开了自己的视野,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将自己的目光移动到了自己的小儿子身上。
刚才还算有些温情的目光此刻变得冰凉锐利,刚刚把包子吃进嘴里的阮嘉致差点没被这样的目光直接噎死。
“咳咳咳。”他不太雅观地揉了揉自己的胸口,把包子咽下去,然后说了句,“爸——?”
阮峰则面对自己的儿子显然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他冷下脸,开口道:“军部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你知道现在军部的情况,我放心不下,是一定要回去的。”
“不管老郑怎么说,你送我回军部去。”
“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查。”
亚伯拉罕的死因还没有查清,还有自己二儿子不久前才告诉自己的关于蜘蛛丝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于是决定要一次性将这些事情解决才行。
如果是平日里在军部的时候,这样的语气和严肃的脸颊足以让在军部中任何一个正在供职的军人瑟瑟发抖。
但是此刻望着自己的儿子似乎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是用一种说不上来奇妙目光盯着自己,然后——
阮峰则便看着阮嘉致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手腕。
似乎是为了防止阮峰则看不清,他还点击了手腕上终端的投放宽画幅按钮。
于是一个一隻手还拿着苹果的气咻咻的阮临楠形象此刻就忽然出现了阮峰则的面前。
阮峰则:“……”
阮临楠就这样通过阮嘉致的终端此刻正在远程训斥自己的爷爷:“爷爷,都说了你要在这里好好休息,要听医生的话知道吗!”
面对阮临楠气势十足的话语,阮峰则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个被老师训斥的幼儿园学生。
他轻轻咳嗽了两声,然后悄悄偏过自己的头去,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爷爷!”果然终端里阮临楠的声音更高了一个度,“不能害怕吃药住院,这是不好的行为!”
这话阮峰则不知道该怎么回,于是他只能捂住自己的脸颊,对着小自己许多岁的孙子开口说道:“知道了。”
“真的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
阮临楠听到了阮峰则开口说的话,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晃了晃自己手里的苹果:“好的,爷爷乖,给你削皮吃哦。”
阮嘉致这才慢悠悠地将自己手腕上的终端稍微向下晃了晃,然后立刻收获到了自己父亲愤怒的眼神。
阮嘉致稍微向后仰了仰,避开了这个眼神,然后再一次悄悄地晃了晃自己手腕上的终端。
就好像他此刻晃动的不是手腕上的终端,而是一个必胜的盾牌。
阮峰则的眼神立刻收回,然后对着终端里此刻正在专心削苹果的阮临楠露出了一个僵硬且略带讨好的微笑。
“……”
面对这样的情景,阮嘉致觉得自己有点想笑,笑音都已经涌上了喉咙,最后还是被他用了几声用力地咳嗽给压了下去。
他和阮峰则父子几十年,但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压製自己老父亲的快乐。
他看着此刻面对阮临楠敢怒不敢言的阮峰则,忽然有一种从现在开始又重新地认识了自己这位老父亲的感觉。
阮峰则终于注意到了此刻正在偷笑的自己的小儿子,于是愤怒的目光再一次转过去瞪着对方。
可是这次的目光却完全没有以往的那种威慑作用,这次的阮嘉致没有憋住,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已经整整四十八个小时没有看到阮峰则露面了。
尤利塞斯望着自己手腕上的终端,目光深沉地落在了自己的窗外。
这绝不对劲。
他认识阮峰则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了,阮峰则这个人就好像是铁打的一样,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够风雨无阻地出现在自己的岗位上。
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都想要亲自处理。
一般人可能会面对的病痛阮峰则自然也会遇到,但是这些病痛似乎完全无法影响阮峰则的工作,无论什么样的情况都能够让对方好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工作。
他总是说军部的事□□关帝国人民的安全,所以务必事必躬亲。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亚伯拉罕的突然死亡之后就没了踪影?
尤利塞斯觉得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现。
他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他早已收到了关于阮峰则可能身体已经极其虚弱的消息,只是在阮峰则日常的工作中却完全看不到一点的可能。
他曾经想办法试探过,只是他那次的试探失败了,那次的晚宴上没人知道最后的阮峰则去了哪里,第二天再看到阮峰则依然是精神奕奕的模样。
所以尤利塞斯就放弃了自己关于阮峰则身怀重病的想法,而现在看来难不成对方说的话都是真的?
而且现在阮峰则已经到了病得无法起身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