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径直下楼出去了,天色将要黑,他迎面遇到一个身穿短褐,脚踩草鞋的驼背老人,肩膀挑着一根扁担,提着两只油桶在路上健步如飞,便上前行过礼,问这老丈人物价。
卖油老人驻足,一看是个斯文的玉郎君,便蔼声道:“小官人,老儿叫酒店的秀才来,去拿纸笔与你写了。”
方叩说:“不必了,老丈说便是,我记得住。”
接着,方叩问一样,那老丈便略加思索,答一样价钱。
问完了,方叩说:“我买你两斤清油吧。”
“好好——!”老汉便拿出油勺,拿出葫芦,忙不迭地替他倒上了。
回到驿馆时,已经入夜,何斯至还在案前批阅公文,对他说:“问好了?”
方叩站在门口,怀里抱着大葫芦,道:“稻米粟米每斗二两三钱,小麦每斗二两一钱,大麦一斗一两四钱,荞麦一斗九钱,莞豆一斗一两八钱,麸子一斗五钱,谷糠一斗一钱,柿果一斗一钱五分,核枣一升一钱,盐一升银九分,清油一斤一钱六分,猪肉一斤一钱八分,红白萝卜一斤一分,绵花一斤三钱二分,麻一斤一钱,梭布一尺五分……”
何斯至道:“你没有记错吧?”
方叩说:“人家是这么告诉我的。”
这时窗外又下起雨来,何斯至搁笔,站起来道:“如今米贵肉贱,百姓维生不易,我们三餐便在驿馆用饭,不要去外面了。”
他吩咐完了,便看着方叩上前两步,跪坐下来,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怎么了?”
“今天心里难受死了,你给我揉一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