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审言在门外已经等了三个小时,或许是因为是精神卫生研究所的缘故,周围的绿化环境都做得很好,俨然就是一个公园的样子,让他甚至不忍心抽烟来打扰这个世界。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知会严昔年一声,毕竟他是严望乡的亲哥哥。这个时候才九点,按照那个混蛋的作息时间,此刻恐怕还在那个男人的床上吧。刘审言随意地拨通了号码,电话那头果不其然传来严昔年慵懒的声音:“哈喽,这个点正是晨勃的好时候,找我是不是想念我的骚穴了,弟夫?”
真恶心。刘审言在心底暗暗唾骂着,努力保持着极其冷淡的语气:“我只是想知会你一声,严望乡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现在我已经为他安排了最好的精神科医生,你不用担心。”
“你说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起来,衣物窸窣的声响似乎意味着严昔年正赶忙地从床上爬起来:“你知道什么?!他和你说了什么,我是说!阿斯莫德!”
“他告诉了我很多东西。”刘审言不知道为什么严昔年会这么生气,他定了定神,继续反问道:“看来你一直知道他的存在,你只是瞒着我,是吗?”
“这他妈一点也不重要!”严昔年鲜少会发这么大的火,“你如果不想严望乡死的话就快点把他的位置告诉我!立刻!马上!”
刘审言从他焦急的语气中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异常,他火速告诉对方自己的位置。而严昔年在挂掉电话之前,狠狠地丢下了一句话:“你最好现在马上闯进去看看望乡的状况!”
刘审言立马站起身来,试图往邓主任的办公室里闯,外面年轻的医生看见他火急火燎地进来也是吓了一跳:“先生,您怎么了?主任还在诊疗中,现在还不能进去。”
“他们已经进去快三个小时了,一般的诊疗也要这么久吗?”
“哦,是这样的,我刚才看您好像和邓主任聊过天,那也是熟人了。我们主任对于特殊病患都很细致的,三个小时很普通的,最长的一位从上午聊到了晚上,连吃饭都是在诊疗室里的呢。”
刘审言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下意识地去拉门的把手,很明显,那里是反锁住的。他看了看手表,对医生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现在也差不多到吃中饭的时间了,你通知一下邓主任我请他吃个饭,这应该不为难吧。”
年轻医生愣了一下,似乎被刘审言帅气的外表所迷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进屋里拨通了内线电话。
嘟……嘟……
“奇怪,为什么会无人接听啊……”医生的嘟囔让刘审言心中警铃大作,他冲进去问道:“没人接?怎么可能,他们明明就没有出来过!”
“先生,你先不要急,诊疗室里面还有一个专门减压的房间,他们可能是在里面……”年轻医生话音未落,刘审言已经阴沉着脸开始大力地用身体撞击起门来。
“先生!先生!你不用这样,我……我这里有钥匙的。”医生突然觉得面前的人行为举止十分奇怪,他不敢多言,只能老实地将钥匙递了过去。
没有,什么都没有,诊疗室里已经空无一人。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显然是为了掩盖什么。降压房的窗户大开,还可以听到人们的欢笑声,阳光正好。
严昔年是和警车一起到的,当他听到那阵鸣笛的时候,他的心已经凉了半截。
他粗鲁地跃过警戒线,被警察拦住的时候对方还是一愣:“哎哎,他不就是那个失踪的严望乡吗?”
“我是他哥哥。”严昔年冷冷地走进了房间,不出意外看到了几乎已经崩溃的刘审言。他不顾身侧的警察,上去就给了对方一拳:“望乡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样一个怂货和废物。”
“请冷静一点!”警察慌忙把他们两人拉开,神情也有些茫然。
怀着一种必须做些什么但又不知该做些什么的压抑心情,刘审言又点燃了一根烟。
迄今为止,他已经在严望乡的房间里整整待了一个月,如同畜生一样,维持着最低的生存需要。
严昔年完全没有时间管他,他早已联络了远在欧洲的家族,像是撒下了一张网,满世界地寻找着严望乡的踪迹。可这犹如大海捞针,一无所获。同时,以严望乡的失踪为契机,严昔年也知晓了诅咒的真相,即所有的一切都源自于那个卑劣的基因实验罢了。
这一切都显得是那样可笑。在瑞士的心理治疗花去了半年时间后,严昔年终于再次回到了国内。
严望乡依旧杳无音讯,曾经两兄弟居住的别墅依旧定时会有家政过来清理。他对刘审言的不知所踪并没有感到意外,这个傻子,对他来说,不知道真相也算是幸运的吧。那他就会单纯地认为严望乡还活着,起码不会像严昔年所预想的那样,自己的孪生弟弟已经被当做和人彘一样的实验品,消失在了手术台上。
依旧是在喧闹的酒吧,严昔年冷漠地看着沉醉于灯红酒绿的人们,距离严望乡的失踪已经过去了半年,他仿佛也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现实。
“望乡,望乡!你是望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