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话文,说的却是元朝大德年间,扬州有个富人姓吴,曾做防御使之职,人都叫他做吴防御,住居春风楼恻,生有二子,一个唤作吴光风,一个唤作吴飞动的,吴飞动比吴光风小了五岁有余,尚在襁褓之中。他有个邻居名唤崔使君,与这吴家富人常有往来。崔家有独子,名为崔彦甫,与吴光风乃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缘分。
时有双性之人雌雄同体,外貌与男子无异,却也可生子。不巧这富人的二子皆为双性之体。那崔使君便起了结姻的心思,给崔彦甫和吴光风订了娃娃亲。吴防御欣然应允,便以一枚金凤钗作为日后聘礼。不多时,崔公合家乡到远方为官去了。
这一去便是十五年,竟是全无消息回来,吴光风也已是二十一岁了。只是平时以男子自居,人又生得白净,常在外头同女子厮混一处,很是不正经的。
吴防御日渐老去,想要管教这个儿子也已经是力不从心,见他日日在外头风流,生怕哪日将姑娘的肚子搞大,那岂不是要毁了从前与崔使君定下的姻缘?
正巧吴母也来同他商量此事,口中却说这崔使君一连十五年都未有往来,是否另娶也尚未可知,再瞧吴光风那模样,哪里做得什么男妻,给他娶个女子入家门还差不多。便怂恿丈夫将这幼时婚事忘了,赶紧寻媒人去找女子说亲。
这吴防御沉吟许久,仍是坚定道:“一言已定,千金不移。吾已许吾故人了,岂可因他无耗,便欲食言?”
吴母见与他说不通,便自行同自己儿子去说了。那吴光风从未将自己当做过双性人看待,本就厌恶此事,听吴母如此提议,更是欣喜过望,恨不得立时和女子成亲将此事定下来才好。
如此数日下来,吴光风暗中已是和城西一户人家说好了亲事,母亲亦是知晓的,只等着届时告诉吴防御便是。吴飞动听说哥哥要成亲,自然也是高兴,难免帮衬着些,偷偷瞒着父亲将婚服婚袍带入了府内备齐。
可不巧这日吴防御在亭中饮茶,见着小儿子鬼鬼祟祟地抱着一团东西走过去,当即呵斥道:“站住,你手中拿的是何物?”
吴飞动本来对这个严厉的父亲就有几分惧怕,如今听他问来,更是半晌说不出话,只是支支吾吾的。
吴防御更是疑惑,起身来将吴飞动手中的包裹掀了,瞧见里头的新衣,不禁怒道:“你从哪里拿来的这些东西?!”
吴飞动哪里还敢答话,只敢偷偷给下人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唤母亲过来。
吴母一来,见着事情已经败露,干脆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并说过几日便让吴光风去迎亲了。
吴防御火冒三丈,当即怒骂道:“怎可如此背信弃义?!当日我与使君定下姻亲,便是君子一言,你你你……”他气得险些背过气去,吴飞动瞧见了,也吓得不轻,连忙上来给父亲顺气。吴母见丈夫如此,也只得硬着头皮派人去将那婚退了。吴光风则更加倒霉,这日日夜夜被吴防御锁在房内不得出门,说是等他得了崔使君的消息再放他出来。
吴光风向来是个放纵的性子,哪经得起这样困在屋里,不过半月,人便已是郁郁寡欢,眼见着要生出病来。吴飞动忧心哥哥的病情,常常趁半夜上门去,陪吴光风吃些酒,期望他精神能好些。
这日正是十五月圆,按照吴府的规矩,通常是要在园中摆家宴的。
吴母也心疼自己的大儿子,难免旧事重提起来:“你出门寻了数日,可得到那崔使君的消息否?”
吴防御只冷哼一声道:“这孽子平日在外头花天酒地的,没少给我惹麻烦,就关他半个多月,还算是轻的了。”
吴飞动听闻只是因为大哥素来作风问题父亲才如此严苛,心想有机可乘,便趁热打铁地说了吴光风诸多好处,这吴防御被他磨得耳根子软了,便答应过几日便放吴光风出来,还让吴飞动给他带了些晚上的吃食过去。
吴飞动知晓自己大哥是个嗜酒如命的,没忘记带了一坛佳酿。
月上柳梢头,这兄弟两人却在房中喝得烂醉,吴光风倒在桌上,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谁的名字,吴飞动听不太清楚,兴许也是哪个女子的小名吧。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冷,旋即又推了推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哥哥,将吴光风毫无反应,吴飞动这才将他半搀着扶到了床上。
吴光风倒没有真正的睡着,他只是喝醉了酒,脑子昏昏沉沉的……他察觉到弟弟把自己扶上了床,然后悄悄离开。房内一片死寂,正当吴光风准备入睡的时候,门缝里突然传来了一道光芒。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又见到了弟弟吴飞动的面容,正当他准备起身询问他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吴飞动却是蹑手蹑脚地把门关上,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吴飞动要做什么?吴光风也很不解,于是他决定继续装睡。
吴飞动走到了床边,缓缓地坐了下来,他看着自家哥哥熟睡的的脸,神情极为复杂。
吴光风感受到他那种火热的视线,心下更加觉得奇怪,一个莫名的想法突然从脑海深处蹦出来……自己的亲弟弟……不会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