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瑟出去之后,舒野躺在沙发上,盯着虚空中的一点,脸上的红晕渐渐消散。
只有剩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才能静下心来思考一些问题。
刚刚莘慕跟他说的话在耳边回响——“除非遵从自己的心去生活,否则你会带着抑郁走向死亡。”
可他心中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闭上眼睛,静静地思索。
如果命运未曾如此愚弄他,如果没有提前预知剧情,他会怎么选择?
金色的火光在他的脸上闪动,光影交错跳跃。木柴发出哔哔剥剥的轻微爆裂声。
午后的斜阳漫撒下温柔。
脑海中云山雾罩的小径渐渐清晰。少年微蹙的眉尖缓缓舒展。
他想他知道答案了。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开机后给舒屿留了言。
“哥哥,请不要为了我放弃律所的工作,那是你的事业,也是你的心血。比起让你关心我、陪在我身边,我更希望看到做你想做的事,成为你想成为的人,而不是迁就我。”
“舒北宸也是。”
“留在国内吧,我会回来看你们的。再见。”
想了想,舒野又补了一句:“如果你对我的任性无法释怀,那就……忘了我吧。”
说完,他再度关闭了手机。
心中有点空荡荡的,似乎变成了一朵无根的蒲公英,轻飘飘的,向无垠的湛蓝碧空飞去。
但渐渐,他确实感到了莘慕说的那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卢瑟推门而入。
舒野转头,“黑熊走了吗?”
卢瑟说:“不是黑熊,是只……小浣熊。”
舒野有点懵,“小浣熊?我看到树枝动了,什么浣熊这么大啊?”
“变异的那种,前几年附近成立了一家生物技术研究公司,可能是从实验室里跑出来的。”卢瑟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
“……”舒野半信半疑。
卢瑟从烘干机里拿出外套,为他穿上,问:“还累不累?”
“不累了。”舒野乖乖道。
“那我们回家吧,”卢瑟细心地拉上拉链,以防舒野刚烤完火,又被清泠的山风吹感冒了。
他一边为舒野整理衣服,一边状似不经意地提起:
“你知道吗?玫红色的甜品,多用磨碎的胭脂虫尸体做色素。”
舒野一楞,感觉卢瑟哥哥这话题转得相当生硬,随后又觉得有点恶心,磨碎的昆虫尸体又让他想起了男主播生吃蜘蛛的画面。
他轻蹙眉尖,有气无力道:“呃,还好我很少吃红色的甜品。”
“真的吗?”卢瑟语气微妙。
“……”舒野眨了眨眼。
两年前的一件事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那年寒假,他本来打算去洛杉矶迪士尼乐园玩,走之前却染上了流感。
后来温泽西出差回来,给他带来了迪士尼的圣诞主题蛋糕——米奇红宝石慕斯——当礼物,把他开心坏了。
他一个人窝在床上,将一整个大蛋糕吃光抹净!
那真是幸福的一天。
“唔,的确吃过,有一次温泽西从国外给我带了红宝石慕斯……”
“红宝石慕斯啊……”卢瑟沉吟道,“那里面应该有十几只磨碎的胭脂虫尸体吧……”
舒野听了,胃里一阵恶心,幸福的回忆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卢瑟见目的达到,便没再说什么多余的话恶心他 ,熄灭了壁炉里的火,牵着他的小手,“咱们从后门走。”
舒野还在想虫子尸体的事,也没考虑为什么要从后门走。
出了门,往停车的地方走,卢瑟又仿佛不经意地提起:“听说有些品牌店的定制服装,配件以野生动物为原材料,很容易成为过敏原。”
舒野眨了眨眼。
今天卢瑟哥哥说话怎么这么跳脱呀。
说起“品牌店”“定制服装”“过敏”这几个词,立刻让他联想到那件事——
“渣男体液致敏事件”。
他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卢瑟见打击情敌的目的达到,便点到为止,微微一笑,不再言语了。
只要舒野明白温泽西的“险恶用心”就好,他也不想让心爱的宝贝太受刺激。
回到停车的地方,舒野坐进副驾驶,才小声咕哝了一句:
“野生动物干净多了,渣男身上的肮脏液体,才是真的可怕,也不知道有什么致病菌……”
卢瑟:“……?”
这回轮到他不明所以了。
英菲迪尼缓缓驶动,顺着蜿蜒起伏的山道消失在林海之间,他们刚走没多久,老胡就开着他那辆皮卡回来了。
受伤的男主播直接进了急救手术室,医院的员工联系了他的家人后,老胡便可以脱身了。
他回到瀑布餐厅,见剩余的烤乳猪还放在熄灭的炭火上,不禁眼睛一亮,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