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脸色惨白, 几乎能听到不远处兵马厮杀的声响。
姜驰深吸一口气,愤怒又无奈地说:“姜小满, 你不要犯糊涂,你才是太子妃, 外面的人可都是冲着你来的, 若是现在不走,就彻底没机会了。趁着现在山庄还有兵马支撑,我带你走。”
“姜驰, 谢谢你”,小满摇头。“可我不该走,若若要活下去,我不能抛下她。”
白芫说道:“山庄还有一处偏僻的小路通往后山,那里应当没有多少人马,太子妃走吧。”
小满的目光触到白茫茫的雪地,酸涩得想流泪,她眨了眨眼,有些悲哀地说:“我不能走的,我一走,那条小路也会被发现,若若怎么办。我和他们走,让他们放过山庄,若若和你们能活下去。”
“不行!”白芫和姜驰同时出声。
白芫扫了姜驰一眼,对她说:“太子妃的性命便是我的性命,谁都可以死,唯独太子妃不能。”
姜驰忍无可忍,朝着房中的稳婆喊了一声:“如何了?生出来了吗?”
稳婆也知道反贼来了,此刻更是焦头烂额,恨不得接生完立刻离开,没空搭理他。
雪花被风吹得乱舞,白芫看到小满眼睛通红,这才想起来她有眼疾的事,忙将她推进屋子准备替她找布条。
姜驰也发觉不对,问道:“怎么回事?”
白芫向来不会回应外人的话,小满只好答道“有些眼疾,不能看雪地。”
“我怎不知你何时有的眼疾?”
小满听出姜驰语气中的疑惑和担忧,脚步微微一顿,轻声道:“是离开姜府后的事,你自然不知道。”
她其实很疑惑姜驰是怎么对她生了旖旎的心思,兴许只是少年心性的自负和占有欲作祟,但无论是哪一种,都叫她想不通。
姜驰听到这句,果然不再问了。
小满走进房中,握住了江若若的手。江若若用尽全力,将她的手腕攥到发红,额头冒起了青筋,平日极其注重仪态的她此刻痛苦到面目狰狞。
山庄的兵马都用来抵御反贼,他们深知,太子妃和王妃一方出事,他们都要陪葬,因此没有一人后退。
雪地被染红了,碎肉残肢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江若若精疲力竭,终于诞下了孩子。
高高隆起的腹部平坦了许多,腰肢却仍是比不得从前的纤细,她累得一句话不说,抱着小满流泪,几乎哭不出声了。
她方才在生产时疼得快要发疯,心中也恐惧到恨不得死去。她是个拖累,可能会害死小满,可她又害怕小满真的抛下她离开,因此抓住了小满的手后,她几乎不敢松开,生怕这里只剩她一个人。
江若若靠在小满怀里,连孩子都没有看一眼,委屈地说:“周定衡真是个王八蛋。”
小满拍了拍她,“那等我们回去好好骂他。”
江若若的衣服都是随意往身上套的,又用毛绒的斗篷严严实实盖住,两个侍女扶着她就走。
此时反贼已经进了山庄,刀剑厮杀的声音不再是错觉,小满为了不碍事,也没有顾忌眼睛的刺痛抬步就往外,然而下一刻,脖颈上就传来了冰凉的触感,刀刃就贴在搏动的血管之上。
小满喘气的动作都轻了下来。
白芫和姜驰都看向将匕首架在小满脖子上的侍女月娘,那是江若若执意要带来山庄的人,在益州的时候便一直侍候。
“月娘?”
月娘被小满唤了一声,忍不住话里的哭腔,答道:“太子妃,是月娘对不住你和王妃,今日太子妃必须要和我走,我家中上下十口人,求太子妃行行好。许姑娘说了,他们不会对太子妃如何的。”
白芫冷笑:“这种鬼话你也信,太子妃出了事,太子殿下必定将你九族都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月娘瑟缩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犹豫,很快又重新坚定。“不可能,不行。太子妃要和我走,你们离开我不会说的,我只留下太子妃一个。”
小满有些冷,说话的时候,雾气将红通通的眼氤氲得更湿润了,像是雨后起了雾的山林。
她的嗓音也如眼眸一般,遥远又清宁。
“这里,也是你说出去的,是吗?”
月娘哭着应道:“是我,我没有办法……”
小满闭了闭眼。“死了好多人,月娘你该去看一眼。”
江若若等了许久,没能等来小满,急着要回来找她,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侍女劫持小满的模样,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哑着嗓子喊月娘的名字,月娘强忍着不去看她,只咬着唇流泪。
小满看向白芫和姜驰,说道:“逃不掉,你们走吧,兴许就是这样命定的,我今日不能跟你们走了。”
姜驰不知为何也红了眼,愤愤道:“你今日必须走!”
“白芫,你让若若他们走,没时间了。”
她已经能听到反贼的脚步和叫喊声,已经没时间再犹豫了。
白芫先是应了,刚一侧过身就猛